這幾年修身養性學習文化知識,逐漸把性子熏陶的更加平和,權利心不如以前那麼旺盛也把軍略遺忘在角落裏,去年打北條挺順當的拿下來,難免會滋生驕矜之氣,這次變故可謂是一盆冷水,把他的五髒六腑澆了個透心涼。
驕兵必敗古之正理,心中的驕傲消散近半,長尾景虎就起身下令本陣向山下移動,上野國人聯軍被北條氏康的一套組合拳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身為盟友不能見死不救,不救他們長尾家也難以脫身。
距離高山數千米外北條軍坐落著臨時本陣,北條氏康坐在床幾(馬紮)上撫摸手中的軍配怔然發愣,伊豆眾筆頭、北條五宿老石卷下野守家貞神采飛揚的說道:“主公神機妙算大破上野軍,聲東擊西引逗長尾軍不敢分心施救,真乃當世孔明也!”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心神不寧呢?難道我漏算了什麼不成?不可能呀!”北條氏康將心中的疑惑按下,強自打起精神笑道:“這都是諸君的功勞,本家論政務不及幾位譜代,軍略不如孫九郎,隻是深知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的道理,作出適當的時機作出適宜的決斷。”
突然從遠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軍太鼓聲,本陣中的北條家臣團紛紛側耳傾聽,不一會兒又是一陣低沉的法螺聲響起,幾位北條家老臣皺眉道:“怎麼又敲太鼓、吹法螺?開戰前不是敲過了嗎?”
鬆田助六郎康長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苦思冥想半天突然靈機一動:“難道說,長尾軍本陣有行動?長尾景虎要出陣?”
其餘譜代眾都閉上嘴巴用眼神瞄鬆田盛秀,好像在說那可是你的小侄子你自己去搞定,我們就不去拆你的台了,老盛秀也很無奈隻能搖頭笑道:“現在才去攔截別動隊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總大將怎能輕離本陣追擊一支別動隊,以長尾景虎之智不會看不到這一點,軍議期間助六郎有什麼問題等一等再說。”
“伯父說很有道理!小侄受教了。”鬆田康長歪頭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己擔任北條馬迴眾筆頭不到半年,經驗比這些年紀一大把的譜代差的遠了,剛才就一不小心犯了個忌諱,趕忙投來一道歉意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北條家臣團耐心的等著前方傳來的戰報,北條綱成率領五色備一路高奏凱歌,把上野聯軍的兩翼切割的支離破碎,長野業正帶著長野十一槍,以及十二個女婿堵住營門堅守陣地,試圖以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
戰爭打的異常激烈,一座營門幾易其手死在營門前的屍首把每一寸縫隙都填滿,長野業正就是憑借這個“血肉城門”暫時擋住進攻,北條綱成見勢不妙暫時按捺攻勢,調轉方向捕殺四散奔逃的上野國人。
駐紮在高山北麓的東上野國人正在收拾行裝,由良成繁準備的最早收拾的最快,幾百足輕早早的站在大營外整裝待發,看他們一個個軍容嚴整氣勢凜然,乍一看就像要趕赴戰場的勇士,其實他們是即將跑路的逃兵。
桐生助綱一直磨磨蹭蹭收拾家當,臨了連帳篷都要帶走,山上照久急的滿頭大汗,跑過來催促:“唉唉!助綱殿別收拾了,這些細碎雜物都一並舍了吧!現在逃命要緊呀!”
“不成!咱們辛辛苦苦攢下點家底也不容易,就這麼舍在這裏終歸是對不起家人,再等等我馬上就收拾好了。”桐生助綱仿佛入魔了似的非要把那點瓶瓶罐罐都給裝進去,山上照久被氣的像個癩蛤蟆,跑到營帳外哼哧哼哧喘著粗氣。
由良成繁所部十幾家國人頂著炎炎烈日等的汗流浹背,見大營裏還是沒有動靜就有些不樂意了,低聲議論慢慢變成高聲吵嚷,原田彌三郎擔心這些土豪惹怒了由良成繁,順勢抱怨道:“桐生、山上家的武士磨蹭什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