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坐守一隅做困獸之鬥還不如拚上一把,他們作出這等決斷並不讓人感到意外,以武田晴信、北條氏康之謀略也足以主持這個聯盟,兩人聯手的號召力大於二。
長尾景虎昂首闊步走入評定間坐在吉良義時的側邊,堅定的目光掃視一場內的武士:“不管有多少陰謀詭計,我等忠於幕府之心不改,討伐信濃、鎮定上野皆是應關東管領以及前任信濃守護所邀,而那些卑鄙之徒心懷不軌,意圖破壞我越後的大好勢頭,我景虎絕不能容忍他們!”
本莊實乃十分讚同的點點頭:“我等出於大義出兵信濃、援助上野從道義上無可指摘,既然如此為何要懼!他要戰那便戰吧!”
長尾家臣團的加入讓氣氛變的活躍起來,彼此打招呼讓座把沉滯的氣氛驅散,本多時正適時笑著說:“我主貴為上総足利家家督,鎮守府將軍,信濃守護,迄今為止出兵信濃都是遵循幕府法度,如武田、北條等虎狼之輩,妄圖以這等邪惡聯盟威脅我越後,這就大錯特錯了!我們決不會向認輸的!”
浪岡顕房比本多時正更糾結,拿著情報苦惱了許久:“臣下更關心他們會怎麼打?我們又該做什麼準備!如今六月中旬距離秋隻有三個月,看他們的準備似乎會在旬月之間出兵,留給我們的時間似乎不多了!”
“分兵,隻有分兵作戰了!”長尾景虎揚起眉頭指著掛在牆壁上的大地圖:“敵方動向來自四麵八方,其主力以越後以南的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條氏為主,西部越中一揆軍有多少大軍尚且不明,東北的蘆名氏、北部的最上氏也有異動,為今之計隻有分兵!”
“絕對的兵力劣勢啊!”長尾政景盯著幾個藍色箭頭從四麵八方圍住越後,苦笑著:“分兵雖好可越後有多少兵力可以分呢?無論怎麼分,出陣方向是固定的,總要有一個側重點吧!”
在座的武士同時皺起眉頭,如果不算吉良軍團,單看去年確立的《越後軍役帳》,整個長尾家一萬五千軍役是眾所周知的,雖然這並不代表越後隻有這麼多職業軍人,但人數上的絕對差距還是無法扭轉的。
浪岡顕房揉著酸澀的眼睛道:“看起來甲斐武田、相模北條應是主使者,這兩家一定會全力出擊,根據手頭所掌握的情報,武田家的動員力在一萬八千到兩萬三千之間,北條家的動員力則有三萬五千至四萬兩千之間,蘆名家、最上家的近況不明,想必也不是好相予的,還有越中一向一揆,總體來看全麵包圍網很可能超過十萬人!”
場內都是知兵的武將,他們很快就提出不同意見:“危言聳聽的吧?把所有軍力拿出來不留些留守居城嗎?萬一後方生亂豈不是要完蛋?我不信他們會傾巢而出的!”
“或許會或許不會,但這有什麼區別呢?我等為戰籌謀無非做好最壞的打算,將十萬人的戰爭當作五萬人的戰爭打是取死之道,我認為戰爭中不應高估敵人也不應低估敵人,打十萬人的戰爭就做好十萬人的準備,他們就算人多也不見得贏得了我們。”
“此話何解?”
浪岡顕房微微一笑,侃侃而談道:“彼聯盟著心懷叵測號令不一,我軍團結一心軍紀嚴明,此令勝也!彼之農兵混雜士氣低落,我軍裝備精良士氣旺盛,此士勝也!彼逆勢而行屢犯疆界是為不義,我主尊奉幕府法度,行武家大義討伐不臣之輩,此義勝也!
彼對越後入侵逞以武威,縱兵相掠不得人心,我主治理有方兵糧充盈民心安定,此仁勝也!彼反複無常背信棄義,暗害公方追殺管領是為無德,我主議定法度令出必行為海內敬仰,此德勝也!彼肆意戕害領主屢次無視幕府號令是為不忠,我主尊奉幕府服從公方諭令鎮撫東國之禍亂,此忠勝也!
彼聯盟屢敗越後仍起逆心,我主數次寬宥未曾趕盡殺絕,此度勝也!彼陰謀疊生暗殺一揆層出不窮,我軍行堂堂正正之師,使計用謀皆正大光明,此謀勝也!彼之國土荒蕪領民窮困,我方田地肥沃物產富饒,此治勝也!彼之幕府之臣不行幕府之令,我主貴為上総足利家得足利七免許,以裏書代將軍討伐不臣之徒,此道勝也!我軍有此十勝,彼之聯盟雖人多勢眾然不足為懼也!”
“好一個十勝十敗!有此十勝我軍如何不勝!”吉良義時拍案而起,高呼道:“諸君聽令!我以裏書之令,從即日起,越後全體動員,農閑的農民與町民拿起武器接受訓練,吾將支付訓練期間的食物以及醫療費用,守土保家乃義之所在!諸君,拿起武器奮戰吧!”
“哈!”眾武士興奮的點頭應諾。
“《三國誌》可算是沒白讀,居然還弄出個十勝十敗,似乎有點從戰略上藐視敵人,從戰術上重視敵人的意義……真的很有意思。”吉良義時向浪岡顕房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
六月十二日,越後發布緊急動員令,其中要求下至町並、鄉村,上至領主國人皆拿起武器組織起來,宿老地侍要負擔重責,村村相連戶戶擔保絕不允許出現變節背叛之徒,統戰做到鄉村一級的同時,信濃,上野也陸續收到動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