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大腰圓油光滿麵的勝興寺芸承如魯達般滿臉橫肉,一雙牛眼瞪的十幾位國人領主直縮頭,凶惡的表情像頭憤怒的野豬,他的脾氣也確實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這些年在在北陸膽敢挑釁他的人就沒有活著離開的。
一旦讓他發起火就是前任法主本願寺證如也拉不住,他手裏市場捏著一個三十多斤的鑄鐵禪杖,遇到生氣的時候掂起鑄鐵禪杖照人腦袋就敲,一杖下去保準敲的腦漿迸裂,紅的白的飛濺的到處都是。
另一位乃是瑞泉寺住持,慈眉善目的瑞泉寺顕秀,這位老和尚的年紀可不小了,幹幹瘦瘦的小矮個子好像完全沒有氣場,也不管房間裏眾人有沒有聽到,就慢條斯理的說的沒完沒了,仔細聽好像是在說寺院裏的瑣事,但沒人敢得罪這位老和尚。
得罪他的人包括曾經與他爭奪住持之位的師弟在內都永遠的消失不見,沒人知道人去了哪裏,老和尚隻是麵露慈悲的誦讀佛號,這些年不停一向宗號令,不願意參加一向一揆的越中國人枉死者不在少數,凡是死掉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進入瑞泉寺就沒出來過,如此恐怖的往事給這座寺院增添幾分陰森的氣息。
“本覺寺権少僧都定雲到!”
一位身披金燦燦袈裟的僧人走進密室,瞥見勝興寺芸承、瑞泉寺顕秀早已道場,便笑著雙手合十,虛虛的行下一禮道:“方才路上雪大耽誤點行程,所以貧僧來遲了,實在抱歉!”
“定雲大師來的正好,貧僧也是剛到!”瑞泉寺顕秀撒出一個錯漏百出的謊言,看起來沒有一點說服力,可是在場的武士卻沒人敢笑,笑一聲就會被這老和尚記一輩子,除非逃出越中永遠不回來,否則他總會有辦法把你“請”到瑞泉寺裏,手段隻狠辣令人毛骨悚然。
“別浪費時間,開始吧!”勝興寺芸承不耐煩道。
“嗬嗬,那就聽芸承権大僧都的,先說說正事吧!”老和尚瑞泉寺顕秀閉上嘴巴,他下手的一名年輕和尚立刻接著說:“那甲斐武田家的使者前幾天過來,說要和我等聯手對付越後,不知諸位怎麼看?”
這是瑞泉寺顕秀最小的也是最得寵的兒子,今年隻有二十三歲的瑞泉寺準宣,見瑞泉寺顕秀一臉慈愛的樣子,越中的各路坊官就開始掂量這位年輕人的分量,而坐在對麵的瑞泉寺準秀卻對此無動於衷,仿佛不在意本屬於自己的住持之位被叔父顕秀搶走似的。
“甲斐武田家所求無非是北信濃之土地,去歲我等聽信其言枉死了幾千條性命,事後質問竟然推的一幹二淨實在可惡!”一名坊官憤憤不平的怒罵著,周圍的坊官也紛紛露出讚同的神情,鬧一揆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但前提是對方得是軟柿子能捏住,換成一塊石頭砸在腦袋上怎麼也不會開心。
“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說越後是塊肥肉隨便咬下去就能賺回來嗎?為什麼我們會搭進去七千人,武田家隻拿來五百兩黃金都什麼用的!”幾名坊官悄悄傳遞眼色跟著起哄,他們的意思很明白,打越後不劃算還不如繼續發展領地。
“正是因為我們吃過虧,才更應該打回來!我認為這那個使者說的不錯,唇亡齒寒無路可退!”勝興寺顕榮不過十七八歲,乃是芸承這個凶神惡煞的惡和尚之子,看他的表情似乎與瑞泉寺準宣不太和睦,兩人個的目光在這密室裏對撞許多次,若這目光能殺人的話,兩人肯定已經死過無數次了。
“嗬嗬!貧僧以為顕榮大師說的不錯,以那吉良家處置我等信眾的狠辣決心,過幾年必然不會繞過我們,武田家一倒誰又知道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我越中呢?”本覺寺定雲不緊不慢的插一嘴,把眾人的目光成功的吸引過來。
此僧乃是神保家的菩提寺的住持,此次前來擔負著一項重要使命,那就是敦促一向一揆發動對越後的進攻,武田家的密使早早的就與神保長職聯絡上,增山城神保家與越後長尾家後深仇大恨,所以武田家的使者也沒用多長時間就把神保長職給說通,剩下的就是把兩百兩黃金丟出來,開出自己的價碼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