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平井城落城之際,安排心腹馬迴護送嫡長子龍若丸逃跑的時候,那些可惡的馬迴眾竟然背叛了他,將龍若丸直接扭送到北條軍帳前,這個隻有十一歲大的孩子,就被斬去首級掛在平井城的大手門上,當然那幾個背叛者也沒落到好,北條氏康厭惡這群唯利是圖的小人,將他們全部斬首陪著他們背棄的主子下地獄去了。
經此打擊上杉憲政的精神幾近崩潰,整日與他的正室相擁大哭,對自己無能到連嫡子都護不住,連家臣的都拉攏不住,最後落得眾叛親離的地步,也隻有懊悔和哀傷,提不起一絲怨恨和憤怒,他實在太軟弱了,一個精通文化的瀟灑公卿範卻錯生在戰國亂世中,迎接他的隻有悲慘的下場。
來到金山城之後,上杉憲政的精氣神像放佛被抽走了似的,才一個月多就形銷骨立猶如病入膏肓的病人,比起幾個月前雍容華貴的大帥哥簡直判若兩人,而他的隻不過三十三歲,甚至比武田晴信還要年輕兩歲。
如今就連忠心耿耿的家宰長尾當長也躲起來不見他,佐竹義昭拒絕的如此幹脆讓他更加絕望,現在侍奉在他身邊的隻有幾個小姓,正室及幼子、幼女等幾人,窮困的隻有一輛牛車,連趕車的車夫都跑了,隻能讓小姓來操持。
由良成繁也著急的很,包括他家在內的眾多東上野果然呢本就不怎麼鳥上杉家,一向親近關東公方而不是關東管領,如今這尊大神哪裏不去非要跑到他家賴著不走,急的他一個月都沒睡好覺。
看這位風姿健朗的關東管領落魄如斯,由良成繁咬咬牙威脅道:“管領殿,您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北條軍快要打過來了,在下察覺城內外出入不少陌生人,若是北條軍一到城內有人作亂,在下也保不住管領殿一家人呀!”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天下之大難道沒有我憲政的容身之處了嗎?”說完這些,上杉憲政忽然變的格外冷靜,整理一下衣衫緩緩站起來,語氣平淡的對由良成繁說道:“信濃守的意思本家明白了,本家即便身死此地也絕不會陷入賊手的。”
“別呀!您可千萬別……”
“主公!”話音剛落,一位風塵仆仆的中年武士走進來,見廳內隻有由良成繁陪著上杉憲政,就友善的朝他點點頭說道:“主公,能救我上杉家於水火之中,也隻有越後守護長尾彈正少弼景虎殿下了!”
長尾當長的母親是由良成繁的祖父由良景繁的幼女,論起關係來兩人還是親戚關係,這也是當日他會推薦上杉憲政來此避難的原因之一。
“越後長尾景虎?這可不行!他的父親可是我上杉家仇敵……”上杉憲政下意識的否決,他甚至有些懷疑這位家宰是不是與越後長尾家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要知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長尾,更何況他們本就是一家分出的眾多分支,如果勾連在一起簡直不堪設想。
“主公!時至今日您還猶豫什麼?再猶豫些日子就要春暖花開了!以上野國如今的形式還如何支撐到秋收?隻有越後的長尾彈正殿可以一解如今的危局啊!”長尾當長頭疼的要死,這個家督平時一點政務都不走腦子,如今卻想起他們長尾家那筆糊塗賬,有功夫想這個不如想想怎麼活下去。
“對對!”由良成繁連忙跟著恐嚇道:“但馬守說的一點也沒錯!再過一個月就要春播,經曆去年的一場旱災,今年春季不知要餓死多少人!管領殿再不作出決斷,隻怕要沒力氣逃脫北條軍的追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