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徐老爺的。”
一聽‘鎮魔司’三個字,那守門的老頭兒被嚇了一大跳。
他忙不迭的打開房門,衝屋內大喊了一聲:
“快去請老爺,鎮魔司的大老爺來了。”
他喊完之後,又跌跌撞撞的要去開大門。
士紳、富賈家一般正門氣派卻又沉重,尋常時常不大開啟,家裏人大多是從偏門出入。
大戶人家會雇傭雜役守偏門,因此白天時間偏門時常大開。
可此時天還沒大黑,徐雅臣家就已經將偏門上鎖,顯然紅泉戲班失蹤一事對徐家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鎮魔司的到來驚動了整個徐家。
待大門徹底打開後,徐雅臣也聽到回報,匆匆趕來。
他已年邁,走得不快,是由兩個家仆架著他胳膊一路飛奔過來的。
見到門口停靠的馬車時,徐雅臣膽顫心驚間,正欲催家人快些抬他上前,接著就見站在車外的張三魁躬彎了身,車裏先是鑽出一個幹瘦的老頭兒。
老頭兒十分麵生,長得尖嘴猴腮,額頭光亮,頭發稀少在腦後挽髻,但眼神卻頗精明。
他下車之後沒有理睬出來的徐雅臣等人,而是轉身討好的道:
“大人,我扶你下車。”
“大人?”
徐雅臣一聽這稱呼,心中吃了一驚。
從鄭河離開寶知縣後,至今縣裏鎮魔司還沒有主持大局的馭鬼令司。
城中百姓不知內情,唯有士紳、商賈忐忑不已。
此時州郡還沒有派人來上任,家人先前隻說鎮魔司來了人,這來的又是哪位大人?
徐雅臣眯了眯眼睛,疑惑的探頭去看。
張傳世他不認識,他暗自揣測:這陌生老頭兒口中所喊的‘大人’,莫非是州郡新派來的哪位大人?
可這新來的大人又怎麼會先來徐家尋他呢?
徐雅臣正心中腹議之際,他看到馬車內有人彎腰出來。
當看到身影的時候,徐雅臣如遭雷擊,拚命的揮動胳膊:
“放我下來!”
家仆正有些不明所以然,將他放下地時,隻見那位鎮魔司來人從車裏跳了出來,落地後扯了扯衣袖,抬頭看向徐雅臣,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好久不見了。”
下車來的人是個年輕的少女,嘴角帶著笑意。
徐雅臣看清她麵容,又聽她打招呼,雙腿一軟,突然‘撲通’跪倒在地。
“老爺——”
家人一見此景,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攙扶他。
後麵趕來的徐家人不明就裏,也蜂湧而上。
徐雅臣拍開家仆的攙扶,跪在地上爬了數步,接著大聲哭喊:
“大人,我死罪啊!”
徐雅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那一封‘請罪’的書信一寄出去後,竟會將趙福生引來寶知縣。
“大人,我死罪——”
徐家人見到這一幕,都驚懼非凡。
有人機敏,已經從此時的情景猜到了趙福生的身份,臉上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
趙福生站在大門前,偏頭盯著徐雅臣看。
張傳世跟在她身邊,看著這位豪宅的老主人跪伏在二人麵前,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
但他的眼角餘光看到趙福生後,很快將自己小人得誌的表情收了起來,以免稍後遭到當眾喝斥,丟了麵子不說,還難以下台。
“你有沒有死罪,現在說還太早了些。”
片刻後,趙福生微微一笑,“如果此事是你家心生歹意,想要哄我,那自然死罪。”
但如果紅泉戲班失蹤之事與徐家人無關,主謀者另有其他人,亦或是鬧鬼,自然徐家無罪。
說完,她示意徐雅臣起身:
“你先起來,我們有話進府再說也不遲。”
她沒有一來發難,令得徐雅臣鬆了一大口氣。
家仆扶他起身,他沒有再拒絕,正要說話,趙福生指著張三魁道:
“此人替我引路,你替我招呼他。”
“是是是。”
徐雅臣連聲答應,又衝家人招手,胡亂吩咐:
“好好感謝這位差使,將大人的馬車引入府中,小心照顧,把這位趕車的差使也一並領入家中,好酒好菜侍候。”
他說完,有家人領命去照顧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