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製服王姓漢子後,悠把人拖回到草叢裏。
“阿悠……”
“怎……”悠剛想開口問怎麼了,不小心看到髭鬚漢子變成長毛豬頭,不禁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
“阿悠……怎麼辦,他昏過去了,俺怎麼拍他他都不醒!”鐵牛急啊,難得媳婦會讓他做見識,他卻做砸了。
“沒事,他隻是不想麵對現實罷了。”悠笑著搖頭,心想鐵牛的手勁真不小。
吩咐鐵牛把沙尖刀托上,兩人一人拖一個,把人拖到土地廟中。
“你要做啥?”鐵牛蹲在地上好奇的問。
“問口供。”
“哦……”鐵牛長哦一聲,興奮的要死。
他連忙把兩個“犯人”擺整齊,弄好後站得筆直,擺出威武的姿態。
“你幹啥呢?”悠感到莫名其妙。
“噢!忘了!”鐵牛一拍腦袋,立刻衝到土地爺的神壇前,用袖子把神龕清理幹淨,挖出一塊裸露出的磚頭,把磚頭放上去,見還算結實,趕緊跑過去把悠拉過來。
悠想看這傻牛再做什麼,便乖乖跟他走到架子後。
鐵牛恭敬伸手把悠扶到架子前,抬起頭唱聲道“欽差大老爺,開堂——”
“咚!”窗戶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悠朝窗外瞄瞄,猜測是飛龍雙衛中的哪一衛,受不住刺激掉了下來。
唱完,鐵牛咚咚咚跑回兩名“犯人”處站好,眼帶期盼的巴巴瞅著阿悠,等待欽差大老爺開堂審問犯人。
欽差大老爺站在木架後,低頭看看架子上的那塊驚堂磚,再抬頭看看鐵牛那興奮期盼的眼神,腦中突然浮出了邪惡的念頭。
“鐵牛,把他們弄醒!”悠開口喝令。
“噢!啊,是,欽差大老爺!”
搓搓手,鐵牛先興奮後泛起愁,要怎麼弄醒他們?
見鐵牛抬頭看他,悠微微一笑,柔聲道“鐵牛,踩他們的左手,一直踩到他們醒來為止。”
鐵牛答應一聲,剛抬起腳,想想,又放下。
“欽差……阿悠啊,俺這樣踩,會不會把他們的手踩爛?”
“會啊。不踩爛他們怎麼會醒來?”皇甫悠笑得何其無辜。
鐵牛愣住。
“右衛進來!”
聲落,廟門被打開,一名長身男子走進。
“弄醒他們!”
“是。”
右衛毫不猶豫,走到沙尖刀麵前,對準那隻被掐斷的手掌一腳踩下,一邊踩一邊蹂。幾乎是立刻,一連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沙尖刀恢復了神智。
鐵牛往後倒退一步,愣愣的看著右衛麵無表情的施刑。丟開沙尖刀,右衛走到王姓漢子麵前如法炮製。
鐵牛聽到清脆的骨裂聲,眼睜睜看著兩名“犯人”的手掌變形、糜爛。
踉蹌一步,鐵牛不敢再站在二人麵前。他抬起頭,乞求似的看向皇甫悠。
悠不理他,對沙尖刀和王姓漢子道:“現在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如果我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嗬嗬……”
悠但笑不語,如仙人一般美麗的笑顏,讓沙王二人如墜冰獄。
右衛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把布包慢慢打開,對地上的二人頗為親切的解釋道:“你們可以叫我右衛,我的專長是負責保護鄙上,但偶爾也會按照鄙上的吩咐,用些小道具侍候某些人。”
“但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的手段,比起我們刑堂堂主來還差得遠,頂多讓你們痛個一天一夜再死而以,如果是我們堂主,嗬嗬,他曾經用二十天時間審問一個犯人,在那個犯人嚥氣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有多感激我們堂主終於肯讓他死去。”
“不要說了!你們有什麼手段就盡管來!看老子怕不怕你們!我操你娘的!有種說出你們是那個堂口的人!看我們教主不把你們殺個雞犬不留!”
沙尖刀瘋狂大叫,他手廢了,武功也廢了,作為一個練武人,他的以後將再無任何希望,他幹脆豁出去了。
悠冷笑,他太解這些人,越是吼得凶,心中也越是害怕,他們害怕受到更多折磨,便希望能借辱罵,好激怒敵人以求早死。這些人也往往是最好突破的。
真正難辦的是那種一言不發死氣沈沈的人,這種人甚至可以忘記疼痛,加快自己的死亡速度,還好目前的二人都不是這種類型。
王姓漢子在聽到沙尖刀提到教主二字後,心下一沈,知道今天已經沒有生離的希望。牙齒一錯,就待咬下。
“唔……”顎骨一陣激痛,嘴巴被強行捏開,隻見那右衛從布包裏摸出一支竹片做的細夾,小心身進他嘴裏。
一顆黃豆大小的蠟丸被夾出,王姓漢子眼中流露出恐懼的表情,他連痛快死都不可能了!
“第一個問題,告訴我現在的方家當主的真正身份,還有那個妖婦的。”
悠要看他們的回答,和自己的猜測吻合不吻合。
沒有人吭聲,悠淡淡一笑。
右衛會意。從布包裏抽出一條細長的竹籤,在沙尖刀麵前蹲下,抓起他完好的左手,捏起他的無名指,拿起竹籤對準他的指甲縫插了進去。
“啊──”失去功力的沙尖刀吃不住痛,厲聲慘叫出口。
鐵牛生生打了個冷顫,一步一步向悠身邊挪去。
“阿悠……”扯扯悠的衣袖,鐵牛困惑的說道:“你……還是打他屁股吧,這個,太痛了。”
皇甫悠側頭看他一眼,嘴角浮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
“右衛,你不覺得你的手段太溫和一點了嗎?”
右衛抬頭笑道:“稟樓主,這是開味小菜,正餐現在才要開始。”從布包中抽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和一支小巧至極的小鉤子,抓起沙尖刀的大拇指。
“你、你要幹什麼!給老子一個痛快!不要拿這些折磨老子!”沙尖刀顫聲大叫。
“嗬,你不是對這也很在行,會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右衛笑答。
右衛在他的大拇指根處,用小刀輕輕劃了一圈,不等刀口合上,立刻把小鉤子的鉤尖探了進去,隨即往上一挑,翻出一層皮來。右衛用食拇指捏住那層皮,慢慢的向上卷,一邊卷,遇到阻力時就用鋒利的小鉤子處理。
沙尖刀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剝皮,眼白一翻,竟昏了過去。
鐵牛當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後,大叫一聲就往前衝。
“鐵牛!”有一支手掌把他牢牢抓住。
“阿悠!你怎麼可以!那會痛死人!快叫他住手啊!”鐵牛急得跺腳。
“想要這種江湖老混開口就要用這種手段,鐵牛,問口供並不像你看的大戲中那樣演的。”
“可是!可是!”鐵牛不曉得該用什麼話來反駁,眼前發生的一切跟他原來接觸的世界相差太遠,就連現在的阿悠,看起來也不像平常他認識的那個阿悠。
眼看那傻牛急得雙眼通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嘆口氣,靂王心一軟,也不忍心再讓他看這一切──否則他晚上要作惡夢的話,豈不是要把他煩死?
“左衛,你帶他回去草屋。”悠開口對廟外吩咐道。
鐵牛還不想走,悠心中一煩,揮手就把他睡穴點了,讓左衛抱他回去睡覺!
目送左衛把鐵牛抱走,悠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有點古怪。
右衛咳嗽一聲。
悠回過神,瞪了他一眼,繼而把全副精神放到了詢問口供上。
回到草屋時,鐵牛正盤腿坐在床上生悶氣。
悠楞了一下。奇怪,誰幫他解的穴道?誰能解他的點穴手法?還是……
堂堂靂王當然不甘率先示弱,一聲不吭走到桌前坐下,看到桌上出現自己慣用的茶壺,拎起來給自己斟了一杯。
鐵牛兩隻手按在膝蓋上繼續生悶氣。悠繼續喝茶。
兩個人像是耗上了,誰也不肯先開口。
現在鐵牛腦中已經被昏官暴吏屈打成招、誣陷好人等想像塞滿,皇甫悠也成了身穿金蟒大袍、頭戴七尺芝麻官帽、手拿口供文、滿臉奸笑逼人畫押的糊塗狗官。至於那位右衛,就是奸猾的師爺角色,而他,自然是煩心怎麼讓欽差走上正途的昏官家人。
如果有位青天大老爺發現阿悠屈打成招,給犯人亂上私刑,要來捉拿他時,俺應該大義滅親,還是掩護阿悠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