靂王的臥房內。
“阿悠,你有、有……有雞雞……!”
“很奇怪麼?你有的我都有。天色不早了,睡吧。”
“噢,阿悠……”
“嗯?”
“是不是這樣,你才嫁不出去?”
我怒!“是啊,你後悔了麼!”
“沒,俺沒後悔。阿悠,你放心,俺不會嫌棄你的,俺……中意你……”有點扭捏有點害羞的聲音。
“嗯,這還差不多……”悠略顯得意的呢喃。
一炷香後,臥房內響起一聲懶洋洋的嘲笑:“……傻牛。”
同樣的時刻,誠王抬頭觀望天色,心中萬分期待明日清晨的來臨。
那二人是如何房事的呢,嘿嘿嘿!悠啊悠,如果你敢作假,你就等著登位吧!
屋外下起了雨,漸漸的由小變大。
雨滴打在屋簷、石板地上,“沙沙……沙沙……”聲聲催人心寒。
鐵牛沒有睡,閉著眼睛聆聽屋外的寒雨聲。
他身邊的人似乎已經熟睡,呼吸平穩而綿長。
他記得父母離開的那夜,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季節,那夜也下著大雨……
因為寒冷,他睜開了眼睛,聽到從沙沙的雨聲中傳來的哀哭聲。
他赤著腳,掂起腳尖,小心的打開房門,向哭聲傳來的地方一步步挨了過去。
是爹,爹在哭泣。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爹爹捂著臉,壓低了聲音在哀哭。
“爹?”他小聲地呼喚。
爹爹抬起頭,那張忠厚老實的麵孔上寫著深深的憔悴。但他還小,還看不出來爹爹臉上的哀傷代表了什麼。
“爹,娘呢?”房間裏沒有那美麗娘親的身影。
爹爹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牛牛,答應爹,以後要好好照顧弟妹,知道麼。”
“嗯。”
爹爹站起身,走過來摸摸他的頭。他注意到爹的右手裏握著一根釵子,那好像是娘最喜歡的一根玉釵。
“爹,你去哪裏?”
爹爹站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他那時像現在這麼大,他一定能看出爹爹已經沒有了魂魄。
“爹,等等俺!”他隨那高大的背影追了出去,密集的豪雨迅速冷透了他全身。
爹爹登上後山最高的山頂,他隨在其後,跌跌爬爬也爬上小山的山頂。
“爹……”鐵牛伸出小手去拉爹爹的衣袖。
“牛牛,爹要和你娘去了,爹對不起你。”
“爹,你要和娘去哪裏?娘呢?”
爹爹不再說一句話,他平時就不是多話的人,在家的時候也總是看著娘親微笑,悶不吭聲埋頭做活,很少表達自己的意見。
鐵牛眼睜睜看著爹爹用雙手刨挖山頂的土石,土石一點點被刨開,漸漸變成一個坑。
“爹,你在幹什麼啊?”
坑越變越大,雨也越下越密。
“爹……”鐵牛哭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隻是莫名感到害怕。
“別哭,乖牛牛,爹在蓋房子,給你娘還有爹蓋一座房子,等房子蓋好了,你娘就再也不會離開爹了。”爹爹回頭對他笑了,疼疼他的小臉蛋,又繼續回頭去蓋他的房子。
房子裏積了很多雨水,爹爹輕聲喚著娘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爹爹躺進房子中,手中握著娘的玉釵。
“爹?你起來啊,俺……俺好怕,爹,俺們回家好不好?嗚嗚……”
爹爹看了他最後一眼……
早上,李伯找到了他。也找到圓睜雙眼,心插玉釵,躺在深深雨坑中的爹爹。
鐵牛永遠也忘不了爹爹那張方正忠厚的臉,在淩晨的冷雨中看起來是那麼悲傷,那麼……寂寞。
那圓睜的雙眼,透出的淨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在闔上爹爹雙眼的時候,鐵牛竟在那灰黑的眼珠中,看到了深深的渴望和祈求。
偷偷把眼角擦擦,鐵牛翻過身,凝視那人純淨美麗的睡臉。
這人,就是他的妻子了。和娘一樣有著美麗的容顏,不同的是,娘是女人,他是男人。
是男人也沒關係的,不是麼?沒有人告訴他娶的老婆一定要是女人,也沒人告訴他男人是不能做夫婦的。
他喜歡他。把他從河裏救出來,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尤其是經歷過這段時間,又解他的身世後。
他到今天也不明白娘那天去了哪裏,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他那美麗溫柔卻老是仰望長空的母親,已經和父親一起去了,他也這樣告訴年幼的弟妹。
他現在隻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會緊緊抓住他,死也不會讓他離開他。
他要是送他玉釵,他就把它一腳踩斷!他要是敢不要他,他就挖個坑,把兩人一起埋了!
這樣決定後,鐵牛不再理睬屋外的雨聲,伸出結實的手臂,把那美麗的人兒摟進懷中,用錦被把二人裹得嚴嚴實實。聞著那人發間好聞的皂角香味,漸漸沉入夢鄉。
皇甫悠也一直沒有入睡,他隻是放長呼吸在做吐納。他修習的內功講究一口氣運行天橋之間,無論坐起臥行,隻要氣息還在即可續命強身。
鐵牛把他攬入懷中時,他沒有拒絕。
鐵牛,一個普普通通的山野鄉民莊稼漢子,如果不遇到他,可能會娶個農家女子,生兩個健康的娃兒,一輩子就那樣生活在奧山村裏。
如今,他卻成了他明媒正娶、天子賜婚的第一正妻,他靂王的王妃。
一個男人,一個和閉月羞花、傾城容貌絕對扯不上邊的強壯男人,現在做為他的妻子,睡在他的身邊。
如果沒有那個荒唐的賭約,這是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他一開始並沒有把這個妻子放在心上,賭約是賭約,他還是他。這個人隻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遲早都是要被解決的一顆棋子,也許是一場意外,也許是他自己輕生。
隻要他皇甫悠想,他有的是辦法把人逼得自動往死路上走。
但是他發現,他在這個人麵前竟異常的輕鬆,不需要掩飾,不需要提防,不需要繃起神經來應付。
就算是在自己的心腹小薇、吳鄭天等人麵前,他還是會留三分心,使用手腕軟硬皆施的來控製他們。
就算是自己的兄弟、父皇、母後,對他來說也是敵人的一種,相處之下總是保留了幾分。
但鐵牛不一樣,他讓他感到……安心。
把頭頂在那人厚實的胸膛上,悠暗想:這傻牛懂不懂本王與他交杯的意思呢?……哼,八成不會明白!
修長的腿腳往那人身上一架,抱住那人的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悠準備睡覺了。
唔,鐵牛這笨小子,雖說在床上不能發揮某項功用,不過作為抱枕倒是感覺一流!
他捏捏,真得很厚實,又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