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警察還要跑來問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唔,看來事情不簡單。詳細等青萍從醫院回來後,再找個機會問問她好了。
抱著疑團,蕭老大繼續到陽台吹風兼觀察樓下動靜。
徐岩飛捧著筆記本坐在醫院長椅上,越想越糊塗。
如果馮超說的是實話,後來打傷他的神秘人、還有那名男子是誰?為什麼會那麼巧兩次都被人打昏?打昏他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而且他還說,打傷他的人,就是那晚遭遇車禍的兩名男子中年輕的那一個。可那名年輕男子怎麼會出現在餘嘉嘉的公寓內?
上次又為什麼會無巧不巧出現在寧九大道上?
相對應馮超的口供,小保姆張青萍與餘嘉嘉的述說中,卻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據張青萍所說,在餘嘉嘉的經紀人離去不久,馮超從大門進入,當她問他是誰、來幹什麼時,馮超向餘嘉嘉的臥室內硬闖。
然後僱主餘嘉嘉讓她立刻打電話報警,就在她拿起電話的一瞬間,馮超用帶來的高爾夫球杆把她打暈。之後,當她醒來發現僱主倒在床上、兇手馮超手握球杆倒在陽台門口,一起陷入昏迷不醒,便立刻打電話報警並叫了救護車。
餘嘉嘉的陳述大致與保姆相同,除了保姆昏迷那段時間她與馮超的對話。
據餘嘉嘉所說,馮超一來就逼問她是不是她讓朱迅殺了誰,又提到一個叫小靜的人。可她什麼都不知道,馮超看她否認,就發了瘋。那時她以為自己死定了,還好……
問到馮超怎麼會被人打昏在她臥室時,餘嘉嘉也茫然。
問餘嘉嘉認不認識馮超提到的那名男子,餘嘉嘉回答完全沒有印象。
一向思路清晰的徐岩飛被兩個神秘人搞得頭緒一團亂,最後隻能請來刑偵部的模擬畫像專家,根據馮超描述繪製那名男子的模擬畫像。打算等畫像繪製成功後,拿去給餘嘉嘉及保姆張青萍看一下。正想著,餘嘉嘉的經紀人趕來了。
很好,他也有不少事情想要請教這位王牌經紀人。問他,昨晚兩度到餘嘉嘉公寓是為何事,還有為什麼到現在才趕來。
青萍在看了畫像後,偷偷給簫和打了一通電話。
「你說什麼?」簫和一邊注意小炎,一邊拿著話機向臥室走。
「小炎的畫像?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比起兇手是超級男模,他更驚訝小炎的相貌從馮超口中描述出。
「嗯,嗯……那個叫馮超的兇手說有人攻擊他?攻擊他的人就是小炎?」
「是呀,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那個姓徐的警察拿畫像給我們看,我一看就看出來那是炎二哥。簫大哥,對不起,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那個徐警官不知怎麼回事,他老盯著我問,我、我一緊張就……」青萍的聲音帶了點哭音。
「沒事沒事。你跟他說我們就住在樓上了嗎?」簫和連忙安慰,心想就你一個鄉下小丫頭,心裏有事哪能瞞得過那些辦案經驗豐富的老油條。
「嗯,我說了。那個警察一直問,我、我……」
「不用擔心,小炎沒有做壞事,按照你剛才說的,如果打傷馮超的真的是小炎,那麼他還救了你們不是?」簫和嘴上笑,心裏糾葛。為什麼這件事他一點都不知道?死小孩,竟敢瞞著我,給我等著瞧!
「是呀是呀,我也是這麼跟警察說的。」青萍連聲附和。
「青萍,謝謝你通知我。」簫和難得誠懇地道。
「沒什麼。」青萍聲音變輕,似乎在害羞。
「簫大哥……」
「嗯?」簫和有點心不在焉。他在想要不要立刻離開這棟公寓。
「昨晚的事……真的很奇怪。」
「哦?怎麼奇怪了?」
「其實在馮超來之前,朱先生也來過,而且他的樣子好奇怪。」說著,青萍把昨晚朱迅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餘小姐還哭了,說她好害怕,可我也不知道她在怕什麼。然後馮超就來了……」
聽了青萍的描述,簫和腦筋飛轉。
「青萍,你說朱迅領口有血跡,衣服也是皺巴巴的對不對?」
「是。」
「那個馮超衣服上也有一大團血跡?」
「是啊。」
「馮超和朱迅認識嗎?」
「應該認識吧。你不知道,今天朱先生一到醫院就衝去找姓馮的壞蛋,又罵又吼,質問他為什麼要找餘小姐麻煩,當時鬧得好厲害,好幾個警察才把朱先生拉開。」
「是嗎……青萍,你知道馮超為什麼要找上餘小姐嗎?」
「這個……」青萍猶豫。
「是不是不能說?」簫和盡量柔聲道。
隔了好一會兒,青萍才諾諾說道:「我也不敢肯定,以前餘小姐好像有一個男朋友,但很久前就分手了,我還是聽餘小姐和朱先生說話時聽到的。昨晚……姓馮的是從大門進來的,他有家裏的鑰匙。」
簫和精神一振。這可是個了不起的消息。「那警方知道馮超和餘小姐的關係嗎?」
「不知道。他們問餘小姐時,沒讓我在旁邊。」
「那姓馮的去找你僱主,你知道是為什麼?」
青萍的聲音突然壓得很低,「簫大哥,我得回去了,離開太長時間,朱先生會發火。昨晚……昨晚姓馮的一進來就衝著餘小姐大吼大叫,說她殺了人,還提到一個叫小靜的人。餘小姐說她什麼都不知道,還說是姓馮的先對不起她,然後還責怪他為什麼要把她的秘密出賣給別人,還罵姓馮的自私自利,隻考慮自己。姓馮的發火,要打餘小姐,然後餘小姐就讓我打電話報警,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簫和握著話機,迅速分析青萍給自己的情報,正想問什麼。
「我走了,簫大哥,有什麼事我回去跟你說。還有……那個徐警官可能會去找你們,對不起。」
「沒事,丫頭,應該是簫大哥謝謝你才對。在醫院裏好好養傷,不要委屈自己知道麼?有什麼事、想要什麼就跟大哥說。」
「嗯,謝謝簫大哥。」女孩的聲音很甜,顯得心情好了許多。
掛上電話,簫和在心中盤算,要不要去找小炎對質。
可是如果小炎問起來,自己是怎麼知道的,那他要怎麼回答?
不過,就這樣憋在心裏好難受啊!
小炎為什麼要去救餘嘉嘉二人?他又是怎麼知道馮超會在那個時候出現?為什麼他問他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時,他沒有任何回答?
哇啊啊!痛苦痛苦。
炎顓從剛才起就覺得周圍的空氣有點不穩。
自從簫小人神神秘秘地瘸進臥室,又一步三頓地瘸出來,空氣就開始產生變化。
猛地一轉身,果然,那人還在用那種神神道道的奇怪眼光盯著他。
那表情怎麼看怎麼詭異。
幹麼這樣看我?
小炎走到那人麵前站定。
那人微微偏頭,斜視著他。
小炎回視。
兩人像比賽一樣,你瞪我,我瞪你。連眼都不眨一下。
「小炎。」
那人吃不住了,眼睛連眨好幾下,眼眶裏自然而然就含了些水汽,再配上他那聲委委屈屈的呼喚,炎顓竟然覺得男人現在這樣兒,比往日囂張陰險的德行要順眼得多,忍不住就伸手在他臉上狠狠捏了一下。
簫和痛叫一聲。
「你幹麼!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就敢先動手!我不管了,老子問你,昨天晚上……」
「叮咚叮咚。」門鈴接連響了四、五下。
兩人一起轉頭向大門的方向望去。
說真的,如果不是事先從小保姆那兒知道他們住在這,打死徐岩飛也沒想到前來開門的,竟是那晚那起神秘交通事故的受害者之一。尤其那場交通事故的肇事嫌疑,也是頗有名氣的男模兼歌星馮超,現正因謀殺嫌疑被拘留在警察局裏。而馮超要謀殺的對象之一,就住在樓下,偏偏受害人的樓上,住的竟是另一場事故的受害人。
更讓人頭疼的是,上次交通事故受害人之一又在昨晚攻擊馮超,救了餘嘉嘉與保姆二人性命。
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他們彼此認識嗎?可看那晚他們彼此間的神情,也不像認識的樣子。但如果不認識,為什麼又會這麼巧?還有昨晚在周嬙家裏攻擊馮超的人是不是也是同一人?如果是,那麼這人和周嬙的被害又有什麼關係?
懷著滿肚子疑問,徐岩飛對來開門的高大男孩露出一個禮節性微笑,「你好,我姓徐,我想我們曾經見過麵。」
這次在小炎當著警察的麵再一次甩門之前,簫和用最快的速度瘸行了過來。
「小炎,誰呀?哎呀,這不是……您貴姓?」
「徐,徐岩飛。」徐警官好脾氣地道。
「稀客稀客,徐警官,上次的事我們還沒有好好謝謝您,倒讓您自己先找上門來了,哈哈,快請進。」暗中一肘子搗開擋路的小炎,簫和笑得像朵花一樣,熱情洋溢地招呼徐岩飛進屋坐。
小炎側目,想到一句人類的古語: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有些事想要請教兩位。」
「哈哈,不敢不敢,請進請進。」簫和頭大,拚命想自己是怎麼應付前麵警察的。希望還能記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否則兩下一對照,死定!
剛走進門裏,出於後天訓練得來的警察直覺,徐岩飛立刻警覺地轉頭回望。
那是一雙野性的、充滿威脅與挑釁的眼眸。不知為何,徐岩飛從那挑釁中看到了一絲輕蔑,一種完全不把任何人或事放在眼裏的、近乎冷酷的輕蔑。
他是誰?
徐岩飛把男子的樣貌深深刻劃進腦海,他想他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大男孩的底細。不光是因為對方看他的眼神,也不是因為對方可能與案子有關,而是……他的手竟然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