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太多了!我們隻剩下最後的半天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去一個一個的走。”我搖頭說道:“這些東西全都交給我吧,我會負責把它們放在位置上,而你們,在這之前,保證好自己的安全。”
“不會那麼簡單!那些家夥絕對不會讓我們這麼容易的就得手!”白玉京為首的那年輕人說道:“不過既然這樣,為什麼一定要等他們來找我們的麻煩!?起橋,你安心做事,我想我們這群人還有一些用處,比如反撲。古人不都說過麼,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我們去找他們的麻煩,讓他們無暇顧你。”
“既然如此,各位,自己多多保重。等我們成功了,一起喝酒。”眾人幫忙者,把一樣樣大物件放在了野雞的背上,我就像是一個雜貨攤的看攤老板,帶著自家媳婦跟兩個範氏兄弟這兩個夥計,飛上了天空。
野雞的速度在白玉京中更加不受桎梏,就像是它在玉山那個世界裏一樣,飛起來簡直要快成一道流光。無比長遠的距離,都能在短短的時間中瞬息而至。一連將一個個老物件擺放在那些早就計算好的關鍵點上,每一樣東西都心情沉重,我用自己的血液跟它們搭建起了溝通的橋梁,等待最後的發力。
第七個點,我來將祭壇安放在這裏,卻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一個人,鄭簡堂。“簡堂,真是讓人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裏碰到你,我還當……你都死了呢。”看著鄭簡堂身邊跟著的和尚道士,我哪裏還能不明白他做了什麼?所以我的語氣並不客氣。
“我早就說過,你們大房不行了,一個個自以為是。”鄭簡堂冷冷的對我說道:“你真當自己能做到麼?毀滅的已經形成了大趨勢,原本是最麻煩的就是家裏的四個世界,可你們卻托大的讓我去那四個世界停留了那麼長時間,鄭起橋,我真是不知道應該佩服你們的勇氣,還是嘲笑你們的無知。”
“吃裏扒外,二房都是一個德行麼。”我笑著,心卻沉了下去。二房的老人也跟著父親一起進了那四個世界裏。
“說這些都沒用,毀滅是必然的,厲害的老家夥們都被那些仙給拖住了,新的世界就快出現了,鄭氏必然會由我們二房帶著成為主宰整個天下的大家族,而不是由你們帶著,一輩子龜縮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鄭簡堂不屑的冷笑,“你之前不是在猜測過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嗎?我想現在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了,在死亡麵前,慢慢掙紮吧。”
鄭簡堂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的命運由我來裁判,而我,現在賜予你死亡。”
鄭簡堂的手慢慢收緊,我能感覺到,在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撕扯著我的命運線條。
“藏的夠深啊,沒想到你鄭簡堂才是那個不出世的奇才,以前到還真是失敬了。”讓我錯愕的聲音再次想起,鄭無邪這貨竟然又出現了,他從遠處走來,那雙正在撕扯我命運線條的手便忽然抓空了。
“草,你不是正在睡覺麼,怎麼跑這裏來了。”我不錯愕不行了,野雞的速度不可能有東西能追上,但鄭無邪卻的的確確是出現在了這裏。
“你以為老子想來啊!?鬼知道怎麼回事,一覺睡醒來老子就在這裏了。”鄭無邪朝我罵罵咧咧的說道:“做你的事情,這家夥交給我來對付。存龍,存虎,還有起橋他媳婦兒,你們把那群禿子跟牛鼻子拖住,讓起橋安心做事。”
“十三房的廢物!你爹媽還是個人才,你又算是什麼東西!”鄭簡堂毫不留情的嗬斥,鄭無邪卻毫不在乎的大笑。
“命運是吧?你來動老子試試,揍不死你個孫子!”鄭無邪朝著鄭簡堂一步步逼去,鄭簡堂雙手撕扯想要抓住鄭無邪的命運線條,幾次無果之後便傻在了那裏。鄭無邪這個被命運拋棄,已經沒了命運的人也在這時候站在了他的麵前。
李香蘭的奇門之道把一群和尚跟道士困在了裏麵,範存虎一手春風裁一手黑色樸刀在裏麵血濺五步,範存龍一張蛟弓,幫範存虎補足了他防禦不足之處,隻能聽到骨頭斷裂的喀嚓聲,跟噗嗤的鮮血飛濺的聲音。
廢了一番手腳,將祭壇安放在了計算好的位置,我跟老人家道別之後,看了已經昏死在那裏的鄭簡堂一眼。這家夥原本真是個大麻煩,卻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便被鄭無邪給收拾了,而鄭無邪,已經躺在鄭簡堂的旁邊打起了呼嚕。
“狗日的,真是個人才!”我罵了鄭無邪兩聲,讓範存虎把他扛起來丟在了野雞的背上,又看了順便被範存虎補了一刀已經躺在血泊中的鄭簡堂一眼,無奈搖頭朝著下個地方趕去。
“阿彌陀佛,貧僧覺一,施主有禮了。”覺一和尚盤坐在地上,年輕的臉上一臉悲憫之色。他的身邊有佛光普照,坐在那裏就如同一尊佛陀。
“施主何必再造殺孽,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覺一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他口誦佛經站了起來,並慢慢朝我走來,“施主也是有慧根的,不如如我佛門,我度你入西天佛國,可做我蓮座之前一侍者。”
“時間耽擱不起,你去做事,他,交給我。”菩薩沒有讓我失望,它小小的身體出現在了我的旁邊,拿著自己的降魔杵從蓮座上跳了下來,朝著覺一走去。“藥師,很久不見,你還是喜歡在這裏裝啊。當年你坑了一個菩薩,還給人家齊名大勢至,後來把人家當成了藥引,手段不錯麼……”
“地藏,此言差矣,你當時佛陀果位,卻偏偏抱著菩薩蓮座不放,是給自身加罪孽。大勢至菩薩甘做藥引,他所悟至高佛理為奉獻,在最後一刻成佛,並無不妥。”覺一和尚竟然跟菩薩認識,他們兩個都是慈悲相,一邊說著,一邊靠近。
“這個地方安放雍州鼎,它能釋放出來的力值正好。”李香蘭一邊看著菩薩跟覺一,一邊給我指引著具體的擺放位置。
“妖鼎,關鍵時刻,別掉鏈子了。”我對雍州鼎說了一句。
“不管危險來或不來,我就在這裏,不來不去。”雍州鼎說話很有詩意。
“記住你的話。”我對雍州鼎說了一句,覺一那邊已經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能看到,菩薩的八寶降魔杵不斷的在佛光中出現。拿著降魔杵砸人,好像已經成了菩薩的一個嗜好,我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藥師!這筆賬改日再算,今日本菩薩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玩了。”菩薩忽然脫離出戰團撲倒了野雞的背上,他催促一聲快走,野雞便哧溜一聲衝上了天空。藥師腳下有一隻鵬鳥,不斷的在後麵追,野雞不屑的嘶鳴了一聲,驟然放慢速度讓那隻鵬鳥衝上來,然後一爪子踹在了鵬鳥的頭上,鵬鳥淒慘的叫著從天空中掉了下去。
後麵的每個地方都有很多阻礙,這是沒有預料到的。但同樣沒有預料到的是,原本打算去找麻煩的眾人,途中探聽到了這些消息,他們立刻分散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各個關鍵節點,總有人出現幫我拖住很多麻煩,我才能安心的安放好每一個物件。
白玉京的白晝永晝,此刻,天卻慢慢的黑了下來。我的身旁幾乎每個人都帶著一身傷,雷仁耀昏迷了,失血過多。祝台的陰陽袍穿在身上,一雙眼睛已經真的瞎了,範存虎的虎口已經震裂了,範存龍的胳膊太不起來了。
王胖子好像變得更加的胖,鄭屏一雙腳是真的被磨出了血,不敢沾地,剛剛都是他用自己的雙腳在空間中淌出了捷徑,才能讓人快速增援。而我,此刻麵色蒼白,昏昏欲睡,我已經徹底的沒有精力了,人花幾近於枯萎,上麵躺著的嬰兒眼神也不在銳利,到了隨時都有可能潰散的邊緣。
麵前的沙漏倒轉了最後一圈,細細的沙子一點點從上麵落到下麵,當最後一點掉落的時候,就該是我告訴所有東西,一起發力之時。而那些與仙鬥的老人們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回得來,但是白玉京這邊,是真的清靜了。平凡人躲在屋裏不敢出來,十步之內必有死屍,到處都是詭異,到處都有蠱蟲在攀爬,而我們有所準備,蠱蟲不敢靠近。
“總算清靜了……”李香蘭看著慢慢變成了黑色的天空,她輕輕說著。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白玉京裏出現了黑夜,黑暗,真的太美了……”白玉京為首的無人中,那個女人盯著黑夜神色癡癡。
“黑夜算什麼?你還沒有見過刮風下雨打雷閃電,那才是真的漂亮……”趙七九忽然對她說了一句。
“我在書裏看到過這些,但從來沒有見過。”女人說著。
“回頭別呆在這個鬼地方了,哥帶你出去看……當然,如果我們這次能挺住的話。”趙七九就笑,他的大黃傘已經不知道丟去了哪裏,牙齒也少了一顆。而我看著趙七九,忽然間覺得,也許這貨的愛情來了。
“但願一切安好……”有人為自己祈福,慢慢的同聲的人越來越多。
“小子……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小黑布忽然出現在我麵前,它是在笑,笑容卻讓我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不如我們換一種方式玩玩。”
“怎麼換?”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小黑布,它在這個過程中一點力都沒有出,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比如……你把你身體的控製權暫時給我,我來替你做後麵的事情,嘖嘖,你覺得這樣如何?我一定會讓你成為萬人信奉的真正神明。”小黑布說是在跟我商量,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小黑,你真是讓我有點沒想到。不過想拿走我身體的控製權,你,真的有那個能力麼?我的意誌力,你能承受住麼。”我有些落寞的問了小黑布一句。
“你的意誌力……可笑的意誌力……哈哈!”小黑布慢慢變得好像猙獰了,它大聲笑道:“在你決定讓我幫你塑造天花的時候,這對我來說就注定變得可笑了,別忘了,你的天花是我的,你的人花快枯萎了吧,而你的地花,又能做什麼?判官筆被你安放在了其他的位置,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本來抵抗我?憑借著那隻可笑的鳳翠?還是你媳婦的凰翡?它們可都太弱了……”
“傻孩子,別鬧了,老實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無奈的看向小黑布,神色漸漸變冷。
“給我機會,你有什麼資本給我機……”小黑布正囂張的跳腳,忽然就說不出話了,我有點好笑的看向它,“你以為你能控製得了天花?你當我的血脈,是說著玩的麼?我忽然明白為什麼十年之後的那個我讓我揍你了,我想他當年可能被你坑慘了,都始終不知情吧?等會收拾你!”
我再看了掙紮的小黑布一眼,強行把它變成了一塊黑布攥在了手心中。
轟隆的巨響聲已經傳來,從天空的最高處,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爆裂。天空不斷的黑暗,偶爾會有火光閃現,又很快的熄滅,似乎是什麼東西正在發生著強烈的碰撞。身邊的沙漏終於流掉了最後一滴細沙,我溝通著各個地點的那些老物件,一起爆發了。
天空上有令人窒息的能量壓了下來,地上各地也有雄渾無匹的力量擊打了上去,各個點的力量連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力量網,順著早先計算好的軌道將那些小世界慢慢推離。
不斷的有摩擦,不斷的有火花崩落,白玉京裏很多地方燒起了滔天大火,有生靈在火中嚎啕著逃散。
黑暗跟光明在不斷轉換,那比雷聲更加震耳的聲音持續了也不知道多久。最終,一切就好像是擦聲而過,地上的大火依然在燒,有滾滾黑煙,而天空也逐漸趨於明朗。我們隨之而摒棄壓抑的心情慢慢放晴了,一切就好像這樣夢幻的閃過。
“媽,爸回去了麼?”發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呆,我很奢侈的讓眾人幫助在白玉京跟現實世界中開辟出來了一條手機信號能出去的細小通道,電話那頭是母親熟悉的聲音。
“回來了,剛剛回來,小橋,你跟香蘭什麼時候回來啊?”母親擔憂的問我。
“我啊,我讓你兒媳婦給你帶個孫子回去!”我哈哈一笑,扛起李香蘭仍在了野雞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起橋,你幹什麼去?”鄭屏他們在身後問我。
“廢話,麻溜生個兒子,回家!”我誰也沒管,準備直接走人。
“那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啊?”
“關我屁事!”
“你個狗日的,你跑了我怎麼回去!”趙七九大罵。
“關我屁事!”
我大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