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這場雪終於停止。
沒多久又下起了小雨，雨水比雪的溫度高，持續下，會加速雪的融化。
明天泥石流是沒跑了。
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讓那車人白白去死。
小檸檬本來已經睡著了，但很快就哭醒，嘴裏一直喊著‘媽媽’。
霍雲驍先是聽到她的啜泣，下床穿上衣服哄，怎麼都哄不好，像是陷入了夢魘。
“乖，大哥在呢，沒事，別怕。”
他輕拍著小檸檬的後背。
小檸檬哭得滿臉淚痕。
“媽媽，我要媽媽……”
霍雲驍抿唇，“不需要她，大哥一樣會保護好你們。”
小檸檬哭得更傷心，“嗚嗚，媽媽……”
夏向晚本來要睡下，聽到隔壁傳來傷心的哭泣聲，穿好鞋過去看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了？”
霍雲驍沒辦法，隻有退後，讓她去哄。
“可能是做噩夢了，一直在找你。”
小檸檬臉哭得通紅，頭發被眼淚打濕，嘴裏一個勁兒地喊她。
“媽媽。”
夏向晚坐到床頭，拿被子把她裹好，抱到懷裏溫聲哄著。
“別怕，媽媽在這兒，是誰在我寶貝的夢裏嚇唬人，媽媽給你把它打跑。”
小檸檬聽到她的聲音，小腦袋拱了拱，哭聲漸漸停止，跟她貼得很緊，生怕她離開。
“媽媽。”
“媽媽在呢。”
夏向晚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大概是感受到安全感，沒有再哭，隻是時不時地抽泣兩下。
霍競川披著大衣進來，對霍雲驍說：“你先去床上睡，別著涼了。”
霍雲驍沉默地回到床上，脫了外套躺下來。
看著妹妹安心地躺在夏向晚懷裏，心裏五味雜陳。
夏向晚把小檸檬哄好了，小丫頭靠在她懷裏睡得很香，還砸吧了兩下嘴。
“今晚我帶小檸檬睡吧。”
她把孩子從被子裏抱出來，霍競川拿過旁邊的棉衣給她蓋住。
夏向晚將孩子放在自己床上，一沾床小檸檬就皺著眉毛動來動去找人。
夏向晚掀開被子，側身躺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媽媽……”
小檸檬滾到她懷裏蹭了蹭，軟軟地呢喃一聲，嘴角彎彎的，像是做了美夢。
霍競川退出去，把門帶上。
霍雲驍失眠了，心裏一直在做掙紮。
現在弟弟妹妹才五歲，又那麼需要夏向晚。
倘若她真的出了事，受到傷害的還是他們。
可上輩子她做的那些壞事，一直都是他的噩夢。
他被這個噩夢驚醒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現在是變好了，但保不齊有一天腦子裏的淤血散去，她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霍雲驍很痛苦。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
……
翌日還沒天明，夏向晚就起床，把小檸檬抱到她的小床上去睡，怕她醒來找不到人會哭。
霍雲驍睜開眼睛看著某處，猶豫著，過不了心裏那道防線。
夏向晚吃了霍競川煮的早飯，戴好圍巾手套出門。
路麵和操場上的積雪已經融化，比昨天冷很多。
站點上，有好幾個人在等車，其中有兩個軍嫂。
車來了。
夏向晚看了眼時間，剛好六點。
霍雲驍在夏向晚出門的幾分鍾後，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掀開被子，匆匆忙忙地穿了件棉衣，就衝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