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老怪物,發現他愈發的奇形怪狀讓我作嘔,可當著崔扶和禾苗的麵我又不好發作便隻得忍著,眼看著禾苗跑去親親熱熱地叫“外祖”也隻得咬牙忍著,咬得牙槽生疼。
小禾苗啊小禾苗,你可知你本該在父母麵前承歡,可如今你卻流落別家與你生父成為仇敵都是這個老怪物害的?
崔扶很壞,崔扶說:“嶽丈大人,昨日我去慈恩寺為我母親還願遠遠地見著了庶嶽母,我欲上前拜見卻見她轉身走了,庶嶽母臉似乎有些紅腫,寺廟之內草木繁雜蜂蟲又多,不知道是不是被蜂蟲蜇了,若是,也該派個大夫去瞧瞧才是。”
還庶嶽母,我又孤陋寡聞了一次。
老怪物臉色不大好,陰沉的目光看向我旋即又看向別處才道:“無妨,身邊跟著她平日裏細心的女婢呢。”
終於,我找了個理由單獨和老怪物說話,我讓崔扶不許跟著,因為我要問些家醜之事不想給他聽見,崔扶便很無辜地看著我說道:“一家人還分什麼你家我家,多生分。”
崔扶這個人精,為了防他偷聽我特意以“水邊空氣好去走走對身體有益”的借口帶了老怪物去了後園人工挖的小湖中的湖心島上的亭子裏說話,那島上隻一條路,亭子周圍都是低矮的花兒,除非是鬼,否則連個嬰孩兒都藏不住。
“先跟你說清楚,我回來並不是因為孝順並不是覺得你可憐,而是我還想這個秘密多保存幾天,所以你別自作多情。我今天想問什麼想必你也知道,那就說吧,讓我這個受冤的也明白下來龍去脈。”亭子的窗開著,我站在床邊往外看,那張臉我怕看了會吐。
老怪物半晌沒說話,我也沒言語,反正我身體好,在這兒吹多久的風也不怕。後來他張了口,緩緩的有些沉痛的,不知道是否是假裝:“富氏生了鄒昉之後怕你娘再生出嫡長子來,所以花了重金從西域弄來了能讓女人不孕的秘方,她便趁著你娘生病的時候把那藥粉放在糕點裏、羹裏、藥裏給你娘,你小時候嘴饞,你娘又一向心疼你便把糕點和羹都分與你吃了,富氏說她並不是有意害你,隻是沒想到你娘會把專門給她的東西給了你吃。這事我本來也不知道,後來待鄒昉兩歲的時候,富氏又有了身孕,她房裏一個叫秋碧的心腹丫環便時常服侍我更衣洗臉,富氏多疑,以為秋碧有心要趁機討好我做個妾室,於是便時常著非打即罵,後來更趁我不在府中誣秋碧在她安胎藥裏放紅花害她,你娘雖然平日裏溫順,但不忍見富氏殺人便攔著,富氏仗著鄒昉仗著肚子責罵你娘,把你娘趕了回去,好在那天我正好趕回府裏才從杖下救了秋碧一命,秋碧那時候差不多也隻有出氣沒有入氣了,臨死之前將富氏做的事都告訴了我,妮子,你道爹心狠把你們母女送到洛陽去不管不問,你可知道爹是覺得愧對你們才如此做的?每次見到你爹的心都如針紮一般,我受不了,可我懦弱,知道你娘不能再生所以我更怕失去這唯一的兒子,因此我才把你們母女送到洛陽,我隻是逃避,我怕看見你們,你們表情越無辜我就越害怕。”老怪物說道。
“嗯,所以你見溫芷與人有私便不動用家法弄死她反倒讓她平安生下兒子,就是為了把孩子偷偷給我養來彌補麼?”我問道,拳頭緊緊扒在窗沿上,指尖傳來陣陣痛意沿著血脈直到心裏。
“我以嬰孩性命威脅溫芷寫了給你的那封信,不過,信上也並非都是謊話,溫芷與盧琉桑確實有過不清不白的時候,我讓她如此寫,一來是想讓崔扶看在替好友遮掩的份上收下這個孩子,二來,斷了你對盧琉桑的心思,三來,即便他日孩子的生父找上門來有溫芷的手書為證他也奪不去孩子。”老怪物說道。
“馮小寶那份手書你可瞧見了?”我問道。
“溫芷一向機敏,我左防右防居然還是讓她把信傳了出去,悔之晚矣,當初就該在她誕下孩子寫了第一封信之後便殺了她的,是爹沒有顧慮周全。”老怪物說道,口氣裏有一絲遺憾。
我笑了:“不是沒有顧慮周全,你說了,溫芷一向機敏,想必當時對你百般屈意承歡百般後悔認錯讓你一時忘了女兒吧,嗬嗬。既然是你的失誤,如今要如何呢?”
“既是爹的錯,自然會……”
“別扯了,要是能動馮小寶你能等到現在麼?想必馮小寶身後有些什麼人是你忌憚的吧?是誰啊?算了,是誰我也管不著,還有一個問題,當時你說盧琉桑非我良人是因為你發現他與你的愛妾有染麼?”我回頭看他,不知道為何,忽然很想笑,唉,我這個人,這種時候還有什麼工夫幸災樂禍呢。
“算是。”老怪物忽然站了起來駭了我一跳,他那本已混沌的眼睛放了些光亮出來:“妮子,爹知道錯了,所以一直在盡量彌補,你放心,爹不會讓那個無賴潑皮搶走你的嘉禾。”
無賴潑皮,我隻覺得好笑。
“若說無賴潑皮,還有能出你其右的麼?風真涼我有點冷還有點惡心,先回去躺一會兒,你若喜歡在這兒便繼續吹著吧。”我說完逃也般的離開了湖心島。www.gosky.net本網站每天堅持殺毒檢測,無任何病毒的綠色網站,飛天中文書目最為齊全,更新快。請大家幫助宣傳www.gosk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