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上露出了笑意,帶著些嘲弄看了我一眼。
“崔扶,我們由著他這樣欺負,先不說外人說崔家如何怕人,難道你要讓嘉禾平白受這個委屈麼?”我抓著崔扶的手急切問道。
“難道要鬧到官府盡人皆知麼?就按他說的做個了斷。”一直沒言語的大唐律發了話。
我心裏急,可崔扶卻說了句讓我更急的話,他對那人說道:“按你所說,若是嘉禾的親生父親他的血與我的便會相融,嘉禾是我崔家的小少爺,他的血生來便是高貴的,如何與你這市井黔首鮮血同放一碗中?這樣吧,我與嘉禾做這滴血認親的實驗,你瞧著便是。如何?”
“好啊,就如崔公子所言。”那人笑著說道,自信滿滿的樣子。
崔扶讓人去端了碗水來,我抱著禾苗往後退,這種事不是鬧著玩的,況且他同我一樣心裏明鏡似的禾苗是誰的孩子,他的血與禾苗的怎麼可能融在一起。
“嘉禾,我們來證明給這個壞人看你是爹娘的孩子好不好?”崔扶哄騙著禾苗。
“好!”禾苗這個孩子居然點頭答應,一邊還憤憤地瞪了那個人一眼。
禾苗怕疼,愛咋呼,今天割了手指的血卻一聲不吭,小嘴巴緊緊抿著。
那兩滴血在水裏暈開,很刺眼,崔扶仍舊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那一滴血在我看來下落的速度是如此之慢,我的心卻提得高高的,抱著禾苗的胳膊也不自覺用了力,一定要相融,一定要,我祈禱著。
那兩滴血,慢慢的慢慢地靠近,漸漸地融成一片。心,終於落了下去,我抬眼看那人,很想放聲大笑——雖然我不知道崔扶的血如何能與禾苗的相融,但我實在很開心。
那人卻不依不饒,又看向我說道:“孩子若是夫人所出,想必母子的血也是能融的。”
崔扶冷笑一聲道:“不必負隅頑抗,好,既然你不死心,我今日便再舍了兒子的一滴血讓你徹底死心。”然後便吩咐丫環再去拿一碗水來,水端來了端正放在桌上,那人過去聞一聞看一看,然後才鄭重地隔破了手指,那血入了水立時凝了,像個小珠子,禾苗自己擠了手指的血也滴進去,又是一顆小珠子,兩顆珠子各自在一邊也不動。
“如何?”崔扶冷哼著指著兩碗水:“是非已分明,我崔家也不能讓你白白鬧了這一場,來人,將他捆好了,待我狀紙寫畢便扭送衙門請大人定奪。”
崔扶麵上也冷冷的,我從未見他有這樣的神情。
“崔扶,定是你做了手腳,也難為了你要護著自己的名聲卻要為我養兒子,不過我不領你這份情,兒子,我要定了,這是證據,你們拿去瞧便是。”那人自懷中拿出一封信,信封已泛了黃有了毛邊兒,定是已翻看許多遍了。
崔扶拿出信瞧了瞧然後笑著遞給我:“夫人,你瞧著字跡可熟?原來這人早就心懷叵測要奪我們孩兒,哼哼,端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朗朗乾坤還能容你指鹿為馬不成?捆了送官。”
那人平日雖有幾下拳腳,但崔家這些護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會讓他跑了,幾下便捆了個結實,那人卻不瞪著崔扶了,隻看我,眼神裏恨恨的:“鄒晴,你奪人孩子早晚會遭到報應。”
“那麼,你信這寫信人之言?必定信?”崔扶問他。
“寫信之人乃孩子生母,我自然信。”那人道。
崔扶點頭:“哦,原來如此,正巧我手裏卻有一封與這筆跡相同的信,信中的內容與你這個完全不同,不過,我今日沒有心思拿給你看,也沒有必要,你還是到牢裏聽大人們怎麼判吧,嗬嗬。帶下去,管家,過一刻鍾到我書房來取狀子送到衙門。”
那人被往出拖,待到門口他又擰過身子,扭著,憤恨著:“鄒晴,從今以後,我與你恩斷再沒你這個結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