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挺傻的。”盧琉桑說道。
我意識到自己回嘴快了,把剛才的話從頭順一遍我咂摸咂摸,味道變了,這,簡直太超乎意料了。
盧琉桑他腦子沒有問題麼?
“盧琉桑,你不會想娶我吧?你沒喝多吧?”我特意把“我”念得重重的。
“我也覺得這個念頭很不切實際很癲狂,所以正要去喝酒,喝醉了應該會覺得順理成章些。”盧琉桑一本正經。
“我忽然覺得今晚的天氣很適合睡覺,盧公子,別過。”一提到酒我腦子裏像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反正怎麼出來我也知道了,盧琉桑,讓他去喝酒吧。
佛祖啊,我不是故意要卸磨殺驢的,隻是這驢子有點兒癲。
剛轉個身手就被盧琉桑拽住,真是拽,狠狠的,就像在大街上逮著了偷他荷包的偷兒一樣。
“我覺得今晚的天氣很適合談情說愛,大小姐,別急。”我數了數,盧琉桑說的字數跟我說的一個不差。
“跟姨姐談這個不合適,說出去這叫亂.倫,有辱門風。”
盧琉桑開始笑,笑到後來幹脆把頭往我肩膀上擱,我抻著脖子往一邊兒躲,無奈身後是大樹,手還被緊緊拽著躲不到哪兒去,真是老虎不發威把我當太監貓了,我鄒晴好歹也是黃花閨女,大街上與人這樣糾纏不清明天不是要去跳曲江池了?
我抻著的脖子卯足了勁把腦袋抻了回來,收不住勢,於是擱我肩膀上的那個腦袋被波及了。
“這下扯平了。”盧琉桑道,腦袋仍舊不挪開,兩條手臂也更加放肆纏到了我腰後,“那次在西市我擋了你裴小爺逃命撞到你眼睛,這回你撞我的頭,利滾利都扯平了。”
這可真是老天爺安排的孽緣,我撞神撞鬼都好為啥就偏生撞到他了?雖然他是望族世家的,雖然他風度翩翩,雖然他會討人喜歡,一萬個雖然,可是,就因為這一撞就撞出那滾滾天雷要來把我當地火來個“玉石俱焚”是不是有點牽強?
我鄒晴雖然愛寬慰自己抬舉自己,可這種狀況還是敬謝不敏,總覺得有什麼陰謀。
“扯平了你還節外生什麼枝?我又沒讓你賠錢,盧琉桑,你原來什麼打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半路換方向容易讓人覺得沒誠意,起碼我就不信。今天,就當我喝了酒看你鬧的玩笑,回頭我不提你也別提,當沒這事,以後你還是範陽盧公子我還是鄒府大小姐。”這是我的真心話,盧琉桑千樣百樣好在我看來卻是有些花心,這是男人身上最令我深惡痛絕的毛病。
別問我為啥,誰攤上老駱駝這麼一個爹都這樣。
盧琉桑沒作聲,後來又笑:“你怎麼知道我原來的打算?你怎麼知道我是鬧著玩的?”
“你以為我倆眼珠是魚眼眶裏摳出來的?盧琉桑,快放手,要不你會後悔的。”混市井的絕招,一,走為上策,二,斷子孫根。
盧琉桑不但不放手還把他那一對兒黑釉珠子的眼珠挪到跟我麵對麵,他鼻孔裏的熱乎氣一股腦噴我臉上了,然後,不知怎麼回事,我竟然想起了誇我驢子英俊的崔某人的那匹青驄馬,那馬也是這麼對著小驢子噴氣的。
“從前,我認識一個英俊非凡的,它也是這麼對著我,然後你猜怎麼著?”
“嗯?”
我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然後盧琉桑便鬆了手捂住了他的鼻子。
“然後我就這樣一頭撞了下去,他鼻子比你結實沒流血,不過,他暈了。”我說道,然後轉身跑了,反正離開鄒府那小門也沒幾步,我找得回去。
等我翻牆、翻牆、又翻窗回到房內時一看銅漏,才過了兩刻鍾而已,不耽誤我睡覺,裹著暖和的珊瑚絨被子我就想,明天要讓丫環把窗戶的銷再多加兩道,免得總有閑雜人等當我這大小姐的閨房是西市賣菜的地方。
其實,我挺想看看明天盧琉桑怎麼解釋他那個紅紅的鼻頭,也許,也是被狗追撞樹了,哈哈。
這一晚上的夢,除了傳說中那個傻子其實還算美夢,尤其是夢見盧琉桑那兩管鼻孔的血川流不息就讓人高興得要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