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節雖然有心南下掠奪大唐,但他本身由於過度支援安祿山,也實力大損,再加上他怕大軍南下,渤海人趁機奪了他的老巢,因此考慮再三,李懷節決定聯合奚人和安祿山,三家共取渤海,然後再考慮南下中原。
八月底,正是秋高馬肥的季節,饒樂河畔的帳篷一頂接著一頂,密密麻麻延綿足有十餘裏,七萬契丹勇士和三十萬他們的父母妻兒,全部聚集在這裏,這裏聚集了近七成的契丹人,還有百萬頭牛羊牲畜。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了饒樂河畔,戰馬奔騰,如悶雷滾過草原,數以萬計的騎士從四麵八方彙集。
在騎士們彙集的中間是一頂羊毛織成的大帳,金色頂棚,又用金絲銀線穿織其中,頗有富貴王者的氣勢,這便是李懷節的王帳,這裏也是契丹的臨時牙帳所在。
契丹是遊牧民族,全民皆兵,李懷節本有甲兵十餘萬,但支持安祿山先後耗去一半,隻剩下了七萬軍隊,憑這七萬軍隊去攻打渤海國,無疑是有點吃力,何況渤海和新羅已經組建了聯軍,據說有十五萬大軍,李懷節知道他也隻有聯合安祿山和奚人,憑借契丹騎兵的衝擊力和安祿山燕軍的裝備,他們絕對有把握擊敗渤海新羅聯軍。
況且李懷節還另有打算,既然安祿山的主力已經是以契丹人為主,他為何不乘機收歸自己所有呢?七萬裝備精良的軍隊,無疑是他眼中的一塊肥肉。
李懷節今天約五十歲出頭,身材魁梧,相貌凶惡,當年被他殺死的獨孤明靜一直是他最引以為傲之事,殺死大唐公主便意味著他和大唐徹底決裂,當年殺死獨孤明靜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大唐李氏公主,而隻是外戚女人,所以他認為李隆基在欺辱於他。
但他去年聽說了一個消息,李慶安的王妃就是他殺死的大唐公主的妹妹,這讓他大吃一驚,也正是這個緣故,他忽然意識到李慶安不會饒他,反叛大唐的決心,便在他心中強烈地迸發了。
聽到號角聲,李懷節快步走出大帳,他看見遠處一支騎兵正緩緩而來,遠方的平原上,蜿蜒的騎兵像一條長蛇,延綿有七八裏,為首有一杆狼頭大旗,這是奚人的隊伍到了,和回紇人一樣,契丹和奚人都崇尚狼,以狼頭為軍旗。
“看看去!”
李懷節翻身上馬,帶著萬餘名騎士,向遠方的奚人騎兵迎了上去。
這是一支由三萬騎兵組成的奚人隊伍,為首者正是奚人大酋長懷信王李延寵,天寶五年,他和李懷節一樣,迎娶了大唐宜芳公主,很快他也發現嫁給他的並不是真正的大唐公主,而是外戚楊氏家的女兒,冒充公主嫁給他,一怒之下,他也殺了宜芳公,和李懷節同時反叛。
奚人占據的地盤被稱為饒樂都督府,麵積要超過契丹人,但人口卻比不上契丹人,這使他們一直便是契丹人的附庸,這也是奚人之大痛,當初和安祿山達成的出兵協議就是他們要洛陽的全部女人,盡管他們也擄掠來一些女人,但數量遠遠低於他們的要求,而奚人卻付出了數萬人的死傷,尤其潞州一戰,奚人被殺死者便有三萬人之眾,這便使得李延寵對安祿山深為不滿。
這次對渤海國的進攻,李延寵已經和李懷節已經達成了默契,雙方三七分帳,至於安祿山的一份,兩人誰都沒有提,誰都明白,安祿山本身就是李懷節的獵物。
李懷節迎了上來,翻身下馬大笑道:“我以為大酋長會晚幾天才到,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真是信人也!”
李延寵也笑了,“想著瓜分粟末人的土地和財富,我幾天都沒有睡好,能不急啊?”
兩個首領哈哈大笑地擁抱在一起,他們親熱地手挽著手向大帳走去,進了大帳,兩人坐了下來,李延寵問道:“不知安祿山的消息有沒有?他的軍隊應該也到了吧!”
“快到了,我昨天得到消息,他們的軍隊已經進了契丹,明天就應該到了。”
“哦?是誰統帥,安慶緒嗎?”
“不!不是他,是安祿山的三子安慶和,副將是張忠誌。”
“嗬嗬!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當真是送上門來的肥羊。”
李延寵對安慶和不屑一顧,他又笑問道:“那大王準備何時對付他們,是一來就準備動手嗎?”
李懷節眯著眼笑了,“老弟應該知道我是個慢性子,總喜歡把最好的美味放在最後,現在他們一定對我有所警惕,等他們警惕放鬆一點,我就拿安慶和開刀宰羊!”
李懷節用手掌做出一個刀砍的姿勢,仰天大笑起來。
慶平二年九月初一,安慶和率領七萬燕軍抵達了饒樂河畔,和契丹和奚人彙合,隨即,三軍舉行了會盟儀式,推舉李懷節為三軍聯合主帥,李延寵和安慶和分別為左右副帥,在殺羊祭旗後,十七萬三方聯軍向渤海國猛撲而去,兩天後,三方聯軍殺進了渤海國的扶餘府,一場渤海戰役就此拉開了序幕。
以此同時,滿載十萬唐軍的浩蕩船隊正沿著新羅西海岸北上,準備在安東都護府的平壤城進行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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