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李璘滅亡後,政事堂封賞了有功人員,確實是漏掉了裴晉,他心中是有點耿耿於懷,現在李慶安忽然提起這件事,既讓他感動,也讓他有些羞慚,他連忙欠身道:“卑職是江都縣令,那是卑職應盡之責,不敢受賞。”
李慶安微微一笑,“賞是沒有,但提升有。”
他從旁邊的桌上取過一封信,遞給裴晉道:“這是臨淮縣縣令王家駒寫來的告發信,告發了泗州太守巧立名目增稅,中飽私囊的事實,還有泗州太守的增稅太守令,證據確鑿,另外,我已在泗州民間收集了大量的證據,泗州太守其罪當斬,沒收其全部家產,我已令一支軍隊前往泗州執行命令,泗州有罪官員一概罷免,沒收其罪財,現在泗州處於軍管狀態,所以我想讓裴縣令臨時出任泗州太守,盡快恢複泗州秩序,很快,政事堂就會有正式任命來,怎麼樣,裴縣令能勝任嗎?”
裴晉心中激動,他也正式升為太守了,他連忙起身施禮,“卑職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嗬嗬!沒這麼嚴重,我隻希望裴縣令多聽聽民意,多做惠及民生之事。”
“殿下教誨,卑職記住了!”
李慶安點點有,又轉向了韓進平,對他道:“昨晚市舶司判官虞世安向我坦白他有受賄之罪,同時向我告發了市舶司的驚天大案,胡商縱火燒去了市舶使楊迅武的黑幕,讓他的貪瀆醜事暴露了,這可能涉及到二百萬貫稅錢的流失,我來之前已經查過了記錄,市舶司八年來沒有向朝廷解送過一文稅錢,那揚州稅錢庫中應該有存錢七百萬貫,扣掉李璘用作軍費的兩百萬貫,那庫中應該還有五百萬貫,但判官虞世安告訴我,庫中有隻有三百萬貫,差異的兩百萬貫都被楊迅武和市舶司的官員貪汙了,這個案子必須一查到底,我已經通告朝廷立即進行大三司會審,不久三司的人就會到來,市舶使楊迅武已經免職,我決定撤銷揚州市舶司,重建明州市舶司,想讓韓長史出任明州市舶使兼明州太守,明州市舶司的舊官可以複用,時間緊迫,韓長史最好今天下午就去赴任。”
“卑職遵令,下午就走。”
猶豫一下,韓進平又問道:“那卑職和誰交接?”
“這個我已經考慮過了,就讓市舶司判官虞世安來接替你的長史之職。”
韓進平和裴晉同時愕然,剛才還說了虞世安有受賄之罪,不追他的罪責也就罷了,他怎麼能再升任揚州長史?
“殿下,這似乎不妥吧!”
李慶安笑了笑,“你們的擔心,我當然知道,這一次是特事特辦,我要借虞世安來告誡江淮官員,朝廷大三司的主官即將到來,隻有在此之前向我坦白交代,退還貪汙錢款,我一概不會追究,當然,像楊迅武這種巨貪,我是堅決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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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舶司縱火案在一個時辰後便被季廣琛雷厲風行地審完,十八名胡商都參與了縱火,按大唐法律.皆判腰斬,人頭懸於北市十日,以示對胡商鬧事的警誡,同時,李慶安發布了上將軍令,市舶使楊迅武違反朝廷旨意,擅自調高貿易稅賦,已經將其革職問罪,同時撤銷揚州市舶司,恢複明州市舶司,揚州長史韓進平出任市舶使。
這就算在震懾胡商之後,再給他們一個交代了,至於楊迅武的貪汙罪行,李慶安打算等三司官員抵達揚州後再進行處理,現在暫時凍結住。
李慶安的大將軍令頒布後,揚州城的胡商便徹底安靜了下來,耐心地等待他們的船隻的歸來。
處理了市舶司之事,李慶安也暫時無事,偷得了兩日閑暇,第二天一早,李慶安便帶明珠一起去了大雲寺。
大雲寺並不在揚州瘦西湖以北,蜀岡以南五裏,這座著名寺院在明朝時便已徹底湮滅,但在唐朝,大雲寺卻是天下名刹之一,曆史上著名的鑒真和尚便是在這裏修行。
此時揚州城內外有大小寺院四十餘座,大雲寺便是最大的一座,終年香火旺盛,接受廣大信徒的供奉。
李慶安是在清晨寺門尚未開放時來到了大雲寺,老遠便看見了高聳的佛塔和金碧輝煌的大殿穹頂。
“大哥,不知鑒真法師還在不在了?我還想再求他指點迷津。”
明珠心情很好,她沒有想到李慶安真的願意陪她來大雲寺還願,盡管還願她隻是臨時想出的借口,但來寺院本身就讓她歡喜異常了,一路上她放佛又回到了少女時代,歡快的笑聲不斷在馬車中回蕩。
李慶安倒還記得一點鑒真的曆史,應該就在幾年前去了日本,他便笑道:“鑒真大師你恐怕見不到了,他在幾年前便東渡去日本傳佛法了,不過我不明白,你有什麼需要指點迷津,不如告訴我,我來替你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