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我的二胡拿了全校一等獎”
“真的?”
真子高興地點了點頭,這是她的驕傲。
肖曉曉也高興,他高興看到真子的笑容。
“曉雯,我們今晚喝幾杯,你得好好炒幾個菜。”
洪文轉身對曉雯說。
“沒問題”
曉雯笑著出去買菜去了。
洪文看著曉雯的背影心裏也酸酸的,他趴在窗洞上雙手托著下巴眼睛注視著天空黯然地說:“我和她隻有來生了。”
“別那麼喪氣,這不是世界末日。”
毛毅安慰洪文說。
他們都不再說話,隻有沉默才能緩解心思。
曉雯晚上做了四個菜,一個湯,一盤鹵雞腳,一盤青椒炒肉絲,一盤雞蛋炒黃瓜,一盤麻辣豆腐,湯是西紅柿雞蛋做成的。
毛毅手拿酒瓶說:“大家喝酒等一等,我有話要說。”
毛毅清了清嗓子呷了口酒說:“現在打工沒知識也不行,而且風險很大。雖說不管幹什麼都有風險,可幹咱們這一行的風險更大。本來我打算幹完這工程就回家,可……”
“別說了喝酒”
洪文打斷毛毅的話,以免他說走了嘴,他不希望曉雯知道此事。
“回……回家?我……我已多年沒……沒回家了。”
夏雨新的眼圈紅了,家是多麼令人思念呀!
大家都沒作聲,肖曉曉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單純的回家,那自然無可多說。可回家意味著錢,如果沒錢回家,家人是不會說什麼的,外人就不同了,甚至最後可以把你說成是無能的或一錢不值的東西,最終連老婆也討不著。
這是打工仔的悲哀,是夏雨新的悲哀,也是桃花鎮的悲哀。
人言可謂得比金錢更具有殺傷力。
“其實我真有點想家,想那三月,那滿山的桃花,我夜夜夢裏都夢見了桃花,我們在花海中嬉戲著,多麼愜意啊!我曾自豪地告訴別人,我的家鄉最美,美得像世外桃園。”
曉雯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不再恨桃花鎮了。
肖曉曉也想起了桃花,這幾天心裏一直惦記著姐姐,她會不會有事?這幾天他心裏老是發慌,總是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事的,難道是今天的事?
肖曉曉舉起了酒瓶,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也許酒能安慰他的神經。
吃過晚飯,肖曉曉走進了夜裏,還有洪文。
洪文一個人站在岸邊使勁地抽煙,他已準備去麵對肖安,沒有必要讓別人為他犧牲,這本來是他的事,肖曉曉是無辜的。最令他傷心的是曉雯一直未答應嫁給他,因為她的心裏還有他,本來希望以他不懈的努力來感動她,可現在……
“曉曉”
林曉雯來到了肖曉曉的身邊。
“什麼事?”
肖曉曉看著她問,她眼裏滿是柔情,肖曉曉不敢看她的眼睛,移開目光又問:“你和洪文怎麼樣?”“什麼怎麼樣?”
肖曉曉知道她是在故意裝不懂,她是知道洪文一直在喜歡她,從她闖入他的視野那一刹那起。
“我聽洪文說你們年底打算結婚”
林曉雯微笑不語,不語就是默認了。
有了工作的曉雯變得開朗了,說話不但富有彈性,而且充滿活力,當年的她就是這樣,在貧窮和困難前從來沒低過頭,困難算什麼。希望她真的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充滿野心和幻想的她。
“恭喜你,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你真的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曉雯靜靜地看著他,肖曉曉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
曉雯走向了洪文,肖曉曉內心說不出什麼滋味,他一人沿著黃浦江遊蕩,心情舒暢多了,也輕鬆了許多。三天過去了,依舊沒有肖安的動作。
“這不是肖安的作風,或許他下一步更狠。”
洪文歎了一聲,他感覺他好累好累,整天過著擔心吊膽的日子,他討厭這種生活。他突然是那樣的思念桃花鎮,盡管它沒有著都市的燈紅酒綠,沒有著高樓大廈,可它有著安心的生活,他還是喜歡那種生活。
有夏雨新的存在他們是興奮的,辦公室裏又充滿了歡樂,這是往日沒有的歡樂,因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因為有肖曉曉的存在。
洪文的歡樂是寫在心上的,他臉上依舊是冷冷的,多了一些憂慮。
“別擔心,也許肖安不會再找咱們的。”
肖曉曉安慰他說,他知道洪文心中所擔憂的。
“但願吧!”
洪文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伸了伸懶腰又說:“肖曉曉我要告訴你一點,下次做事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以牙還牙”
肖曉曉和洪文忍不住笑了起來,屋子裏充滿了笑聲。
秋天的夜也充滿了笑聲,肖曉曉是沒有理由離開的,他們四人擠在一間屋內,他們要促膝長談。
天亮時他們睡著了,天亮的覺最讓人留戀的,睡夢中他們被毛毅喊醒,毛毅正站在床前,天色已正午時分。
“你們快起來,工地出事了。”
毛毅的臉色異常難看,他的喊聲也有些變調。
“出什麼事了,別大驚小怪的,我還沒睡好覺。”
洪文埋怨著,他最煩被人打攪他睡覺。
“出什麼事?出大事了,工地摔死人了。”
“摔死人了?”
洪文醒了,所有的人都驚醒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洪文衝出了大門,緊接著肖曉曉他們也衝了出去。
洪文和肖曉曉他們來到出事的地點時,工人已被送往了醫院。工人是從不到三米高的腳手架上摔下來的,地上是平平的土地,想象不出這種高度和地方能給人以致命。
洪文看了看現場鬆了口氣,這種高度最多會讓人扭傷,不會像毛毅說的那樣,也不會摔出人命的,除非那人命就該死。
地,是鬆軟的泥土,地上也沒有血跡,這種土地上是摔不出血痕的。
肖曉曉站在這鬆軟的土地上,他的心裏也長長地鬆了口氣,這種高度這種土壤他小時候不知跳過多少次,從來也沒出現過什麼事情,何況是大人。
“沒事,這種地方是摔不死人的。”
洪文一邊安慰幹活的工人,一邊爬上了腳手架上,站在工人摔下的位置跳了下來,他穩穩地站在地上,印證了他剛才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