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況且,你他媽的嘴還挺硬,老子整死你。”
右邊那人說完伸手抓住地上那人的頭發提了起來,兩旁有幾個過路的人一看,嚇得折身打轉跑了。那人滿臉是血,嘴和鼻子裏還不停地向下流。
“住手”
肖曉曉忍不住大喊一聲。
這一嗓子把三人都嚇了一跳,握緊拳頭的兩人,驚疑地看著肖曉曉,像兩隻鹿僵在了那兒,轉眼就逃得不見蹤影,被打的人還恐懼地看著肖曉曉,昏暗的光線裏看不出臉上是喜是憂的表情。
肖曉曉看了他一眼,本想轉身就走,一看他那可憐相,不免走到他麵前問:“朋友,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去看看?”
那人用衣服將臉上的血跡擦淨,然後用煙盒紙搓成兩紙團,塞住鼻孔,以免血流下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感謝地說:“剛才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今晚上就不好過了。”
“洪文”
肖曉曉終於看清楚了,驚得叫了起來。洪文抬起了頭看了看了肖曉曉。
“是你?”
洪文的表情依舊冷冷的,像冬天一樣冷。
“是我”
肖曉曉有些興奮,他可以向洪文解釋清楚他和林曉雯沒什麼關係,以消除他的誤會。
“謝謝你”
洪文冷冰冰地說,拒人於千裏之外。
夜也變得冰冷起來,隻有風沒有凝結。
“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我……”
“你吃晚飯了嗎?”
洪文不容肖曉曉說完問道。
“沒有”
“我請你”
“不用,我不餓。”
“你不給麵子”
餐廳的燈光,柔柔的,像三月的春guang,使人渾身舒暢,像墜進了溫柔之鄉。餐廳的歌也是那麼的浪漫溫柔,令人心軟,令人思念,思念那戀人。
戀人。
初戀的情人。
肖曉曉心裏軟軟的,有些失落。餐廳的服務小姐穿著黑色的短裙,忙碌起來像一隻隻舞動的黑蝴蝶。
肖曉曉和洪文沒有心情欣賞。
他倆默默地一邊聽著歌,一邊喝酒,喝著悶酒。
“你什麼時候到上海來的?”
肖曉曉喝了一口酒打破沉默問洪文。
“初中畢業,未考上高中就來到了這裏。”
“你現在混得還不錯吧?”
“什麼不錯,相對賣苦力的要好點。”
洪文夾了一口菜苦笑著說,他終於笑了。洪文喝了一口酒慌忙又吃了一口菜,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說:“開始幾年跟別人混,什麼都幹,去年花了三百元辦了一個架子證,就承包搭腳手架。”
他摸了摸被打得青腫的眼角苦笑著又說:“當包工頭也是不好受,昌風險不說,還得受人打壓,不說了喝酒。”
“小姐,再來二瓶啤酒。”
洪文招呼服務小姐。
“不能喝了,現在已喝得夠多了,再喝就走不了路了。”
“沒關係,走不了就這兒睡,我得好好感謝你。”
“不值一提,喝酒。”
服務小姐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帶著笑將酒送到了洪文麵前桌上。服務小姐微笑著轉身走了,走出老遠還回頭看著洪文笑。
“你不是考上了縣一中嗎?怎麼也到上海來了?”
洪文呷了一口酒問。
“畢業了,沒考上大學。”
肖曉曉喝了一口酒苦笑著說。
“那怎麼可能呢?不是說縣一中每年考一百多,有的還考上清華,北大,你成績去年聽說一直是全校第一。”
肖曉曉點了點頭,吃了一口菜說:“高考時病倒了,沒考。”
肖曉曉說完拿起酒瓶咕咚咕咚來了個底朝天,他要讓他醉倒,醉後一切煩惱就忘了。
人可以醉,可醉不了的是心,心依然是那樣清醒,清醒得可以喚醒這黑夜。
淡淡的月光從那預留窗洞照了進來,照在肖曉曉長長的頭發和麵頰上,他夢裏又見到了花蝶,又見到了那盛開的桃花,花開得沒有一點顏色。花蝶正站在桃花中間向他招手,他正要向她走去,他聽到了媽媽的歌聲。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聲音拖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