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工作(三)(1 / 3)

肖曉曉頭腦異常清醒沒有一絲倦意,無論他走多麼遠,他依然忘不了桃花鎮,無論它是多麼貧窮,落後,愚昧,他都是那麼的愛它,也是那樣的恨它。他忘不了姐姐的笑容,她的笑容像星星一樣,在黑夜裏照亮他,盡管她沒有太陽和月亮那樣的光輝,也沒有它們那樣的醒目,她在默默地奉獻她的一切。爸爸的二胡聲又在那個古老的小村莊響了起來,清脆動聽,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爸爸,你兒子是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肖曉曉睡在他們二人中間,他們時不時地問這問那,肖曉曉今天也高興,也樂意回答他們的問話。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夏雨新與毛毅初中是同學,由於家裏沒錢,於是他倆就來到了上海,到這裏已有三年了,以前本打算掙點錢回家繼續上學,後來一出來就不想回去了。

必竟這個世界對每一個農村少年誘惑力太大了,貧困在左右著他們,他們同他一樣熱切地想擺脫貧困,去實現自己的心願。

肖曉曉在痛苦地思索著。

難道以後他肖曉曉真像毛毅說的那樣,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不能,不能,他不能,花蝶不希望他那樣,姐姐不希望他那樣。

肖曉曉越來越感到後果可怕,這工地像魔窟一樣在充吸著他的靈魂,他發覺他自己已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的人,他在絕望的邊緣掙紮著。

“曉曉,曉曉,你怎麼啦?”

肖曉曉感覺有人喊著拍著他的胸,他一咕碌坐了起來。

“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你剛才喊叫得真嚇人”

他摸了摸額頭,汗正順著額頭往下淌。

“我做了一個噩夢”

“不要胡思亂想,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毛毅說完他們都躺下了。

生活容不得他胡思亂想,他也讓生活做夢。

城市的夜晚永遠是發著光的。

城市的夜晚總是帶著喧鬧入睡的。

對於那勞動了一天的人們,這夜比什麼都好入睡。盡管天氣異常的炎熱,成群的蚊子也隻能喚醒打工人的夢。

肖曉曉這一夜失眠了,肩上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肩下的皮全沒了,手上帶去的汗水,又加劇了疼痛,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前額向下淌,他趴在涼席上痛苦地喘著氣。

肖曉曉坐了起來,癡癡地望著窗外失眠的夜。

毛毅也坐了起來,點亮蠟燭,那昏暗的燭光映出他一張黑而消瘦的臉,汗水正順著他的兩頰往下流,他用衣服擦了擦。然後,點上一支煙,狠命吸了幾口,看了看肖曉曉問。

“肩上痛得睡不著是嗎?我們剛來也是這樣,你說白天太陽那麼毒,曬得鋼管燙手,肩上能受得了嗎?何況你還那麼拚命地幹。”

肖曉曉沒有應聲,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呆呆地看著窗外,看著這個無言的夜。

肖曉曉和毛毅都沒人做聲,隻聽到夏雨新的鼾聲和毛毅的吸煙聲。

這夜沉悶得沒有一絲風。

“阿虹,阿虹……”

夏雨新嘴裏在不停地咕嘰著。

女人是打工仔精神寄托的上帝。

“阿虹是誰?”

肖曉曉不解地問。

“就是那賣冷飲的小妞”

毛毅吸著煙皺著眉頭說。

毛毅吸完煙將煙蒂彈出窗外,吐出了一個煙圈,搖搖頭歎息說:“他無可救藥了,自古多情空餘恨。”

毛毅說完躺下了,肖曉曉也跟著躺下。

似乎有點風,屋內燭光搖曳著。

夏雨新突然翻了個身,左手摟著肖曉曉,雙腿夾住他的大腿,嚇得肖曉曉一動也不敢動。肖曉曉感覺大腿上有個硬硬的家夥在對著,他彈叫起來。

“怎麼啦?出……出……什麼事了?”

夏雨新也坐了起來,張大眼睛驚訝地問。毛毅躺在涼席上哈哈大笑起來,肖曉曉也忍不住笑了。

“你們笑……笑……什麼呀?”

夏雨新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哎喲,我的媽,肚子笑痛了。”

毛毅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指了指夏雨新的下部。夏雨新低頭一看,臉一紅,嘿嘿笑了起來。這回肖曉曉再不敢睡中間了,毛毅隻好到中間去,他睡到了他旁邊。

“嗯,這……這……小妞可……可……把我害苦了。”

夏雨新長歎著,聲音充滿了對愛情的渴望和無奈。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嗯,還是作一個無情人好,自由自在。”

毛毅提高了嗓音說。

相思,無盡的相思,肖曉曉又想起了花蝶,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有人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時間隻會加劇肖曉曉對花蝶的愛,雖然兩年不是很長,可他在這些日子裏簡直度日如年。在他起初的愛情意識裏,愛情是建立在物質上的,物質的擁有,愛情才有收獲,兩年後他不希望自己依舊是那副窮酸相去麵對花蝶,肖曉曉現在唯一做的是拚命賺錢,為愛情鋪路。

發工資的日子總是令人快樂的,肖曉曉早早地來到包工頭那裏。那胖胖的包工頭正手忙腳亂地忙碌著,當喊到他的名字時,肖曉曉快步來到他的辦公桌前。

“你是從七月十六日開始上班,今天八月十五,還差一天一個月,發你一個月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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