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工作(二)(1 / 2)

那兩個背鋼管的黑小子下班了,他倆來到肖曉曉麵前安慰他:“別難過,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走吧,我們睡在那房子裏。”

肖曉曉順著他倆手指一看,跟昨夜睡的地方一樣,剛建起來,未裝修的樓房,預留窗口的四方洞口上搭著許多衣服。

肖曉曉跟他們進了樓內,樓內地麵上亂七八糟擺滿了磚頭、木塊。他們一直上到四樓拐進一個房間,房間不大,地麵上鋪著兩張涼席,牆角邊一木板上雜亂地堆放著一個紙箱,紙箱裏裝著半箱方便麵。在紙箱旁邊放著三個飯盒,二雙筷子。

肖曉曉將包放在牆角,長長出了口氣,終於有一個安身的地方。

食堂是在工地邊上臨時用磚砌成的,肖曉曉打了半斤飯,一份菜。菜是單一的冬瓜湯,清色的水中漂著幾塊粗大的冬瓜塊,水麵蕩漾著幾點油花。

上得樓來,那兩位便狼吞虎咽起來,肖曉曉在一邊沒有筷子隻好喝喝冬瓜湯。

“小夏,去你那相好的那裏拿一雙筷子來。”

那叫小夏的臉一紅看了看肖曉曉說:“你怎麼不……不早說”

原來他是個結巴,小夏說完轉身下樓去了。

“嗯,小夏也怪可憐的,單相思。”

瘦子歎息了一聲。

“怎麼單相思?”

肖曉曉不解地問。

“那小妞不愛他,他不該長一張黑臉,又是個結巴。要是有你這樣一張臉,說不定他真能釣上那妞呢。”

瘦子又要說見小夏上來了忙閉口不言,小夏跑得滿大汗,一進房間將筷子向肖曉曉麵前一遞。

“給”

“謝謝”

肖曉曉連忙接過筷子感激地道謝。

樓道裏沸騰了起來,工人們相繼下了班,樓板震動了起來,碗筷的聲響一浪高過一浪。工人像走馬燈似地從他們門前穿過,有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邊用筷子敲著碗,一邊粗粗地唱了起來。

“傻妹妹,傻妹妹,你把我當成是誰,傻妹妹,傻妹妹,是否在心裏把我怪罪。傻妹妹,傻妹妹……”

聲音粗粗的,直直的,沒有一點韻味,卻是那麼淳樸,聽得人心裏酸酸的,在外孤單的日子裏也真難為他們。他們心裏也充滿了夢想,他們也有愛,他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宣泄,在工作之餘,他們可以高唱,這就是他們的快樂。

夜,沒有桃花鎮那般黑,四周都有射出的光亮,星星也少了桃花鎮那般的繁雜,隻是幾顆象征意義地點綴著這個夜。

屋子裏坐滿了人,大夥光著背,拖著拖鞋,坐在涼席上侃大山,其中也有那個粗粗的唱歌者,大家都管他叫大憨。

“大憨,你的,你的……傻妹妹呢?該不是……不是……不是……跟人家跑了吧?”

小夏在逗著他,也逗得大夥都笑了起來。

一提到傻妹妹大憨眼裏放出了光彩,咧開嘴笑了起來,口水滴到了光光的大腿上他也未覺察到。

“別提了,都是那丈母娘,那母夜叉不好,非要我家蓋了新房,才把她女兒嫁給我。不然,我……”

“不然我現在正摟著小妹妹,親親。”

瘦子毛毅說完大夥兒都笑了起來。

大憨臉上慢慢地變紅了,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興奮中又帶著焦慮。慢騰騰地開口問:“你怎麼知道?”

“你說了一萬遍,恐怕整個上海都知道了。”

大憨擦了擦口水用手指著一個中年人說:“老林頭,給大夥講講你的花花事吧,讓他們也感受感受。”

大夥都鼓起了掌,老林頭站了起來提了提嗓子問:“你們想聽什麼樣的?”

“聽個屁,大家來玩牌。”

從門外進來了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打斷了老林頭的話,那大漢嘴裏叼著煙,手上拿著一副紙牌。人們頓時活躍了起來,大憨給那壯漢騰出一個地方,拍著他的背說:“林三,你小子這段時間幹嗎去了,是不是沒錢了?”

“剛發工資”

那個叫林三的嘿嘿笑著說。

老林頭看了看林三幸幸地坐在一邊,氣鼓鼓地說:“你小子來就沒正事”

林三轉過臉笑嘻嘻對老林頭說:“老哥,別生氣,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說不定五百年前咱倆還是一家呢!這段時間我實在是憋不住,今天一發工資我就過來了,你們工地還招人嗎?”

“不招”

老林頭頭搖得像拔浪鼓似的。

林三一聽不招人,搖頭歎息著:“我們那老板就他媽的死摳。”

“不說這個,來,玩牌,拾元錢一圈,老林頭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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