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甄綿綿拔高音量看著花無心。“安胎。”花無心語氣平靜。說得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甄綿綿覺得這種狀況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圍,她身有寒毒之症,太醫也說這輩子能受孕——別多想了,還是娶個小妾是正經,所以,花無心這麼說擺明了是他有目的。“我不去。”甄綿綿幹脆拒絕了。“必須去,沒商量。”花無心也很幹脆。“想用我當人質威脅太子是沒用的,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對我下手!”甄綿綿幽幽說道。花無心冷哼一聲,鼻孔幾乎要朝天的鄙視態度說道:“哦,我以為公主殿下對您的太子哥哥十分放心才一聲不吭任他鳩占鵲巢呢,原來公主殿下還是有所擔憂啊!敢問公主,既然你如此擔心為何不幹脆殺了那個冒牌貨?”“賭啊!沈又賭的楚王被砍了,你賭的長沙王也翹辮子了,我琢磨著,大概皇室宗親賭贏的機會太小,所以試試賭外人。說起來,花大人,好像你也沒當麵反對太子殿下,還奉旨去清理長沙王府來著,今早不還入宮辦差?花大人,你也在賭,有什麼資格嘲諷我?”甄綿綿稍稍歪著頭,好整以暇的看著花無心。說起來,他才是……叛主都成習慣了。“我不過一個外臣,你是宗親,難道血統混亂也沒關係?”花無心問道,氣勢比剛才弱點。甄綿綿說:皇上都不在意,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管那麼多幹嘛?有我的公主做有我的俸祿拿就行了。“何間不是好人,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最好聽我的話去江東。”花無心一時被甄綿綿的歪理鬧得不想說話,於是硬邦邦來了這麼一句。甄綿綿神情變得驚異:“花郎,你這是在擔心我的安危?”花無心有些別扭的轉過頭,不太自在的假咳了聲訓斥道:“總之,你去江東待著。”甄綿綿還是搖頭,花無心青了臉。“你覺得江東他就鞭長莫及嗎?如果真的想殺一個人,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所以我不走,就算要死我也拉他墊背。”看花無心還想說話,甄綿綿立刻阻止他道:“其實,你我都明白,就算哪個宗親王爺登基他們也會殺我的,所以你何必如此忌憚何間呢?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再說,你們家人口多親戚多規矩多,還有個總是煽風點火的花無痕,去了的話肯定也是水深火熱的,不比在京裏好,萬一我被煩的失常滅了你滿門怎麼辦?”“你真是……真是……”真是了半天,最後拂袖而去,留下兩個字:隨你。甄綿綿和婆婆相安無事了幾日,宮中傳來旨意說皇上病重,甄綿綿進宮陪伴了兩天,皇上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可惜還沒看到太子有後,自從血濺太廟長沙王被斬之後,朝臣們對太子空前敬畏起來,聽皇帝如此說,禮部立刻張羅著為太子選妃。太子就此事詢問了甄綿綿的看法,甄綿綿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太子殿下是該娶個嫡親的媳婦。”以前那些個是原太子的,他使用起來大概會不舒服。“綿兒,你這都是哪裏學的話,這還分嫡庶嗎?”太子笑著問道,他此時坐在博山路旁的搖椅上,一身湖藍繡著百蝠圖的袍子,腰係白玉帶,垂掛了一個明黃香囊,悠閑自在的樣子。“跟花無心學的,高門大戶子弟的毛病。”甄綿綿撇撇嘴說道。太子摸著白玉帶,似在思索。“殿下可有中意的人?我想起來了,你以前畫的那個美人圖……”甄綿綿好奇的問,以前那個美人圖可不就是讓原太子心心念念的裴卿?後來又差點指給沈又那個?對啊,那個美女都不知道哪裏去了。“綿兒,我說過,將來若得天下,定與你共享江山。”太子說道,滿臉堅定神色。甄綿綿砰的從椅子上掉下去。這種玩笑怎麼開得?重新爬回椅子上,甄綿綿見鬼似的直擺手:“你別嚇唬我,我一個女人要江山幹什麼,口袋裏有錢,能吃山珍海味穿上綾羅綢緞再有幾個奴仆就夠了。”“君子一言。”太子仍舊一臉嚴肅。甄綿綿再次從椅子上掉了下去。正巧,太監領著花無心來複命,見甄綿綿這個德行,花無心眉頭輕皺,不滿的看了眼甄綿綿,後者再次從地毯上爬起來扯扯裙子向太子福了福:“殿下麵前綿綿失禮,我去給父皇問個安告個退。花無心,你一會兒到瀾風殿接我,我去拿樣東西。”回府的路上,花無心麵色狐疑打量甄綿綿,還諷刺她:“太子還未登基公主就先練習跪拜,早些了否?”甄綿綿一直出神沒理他,離開宮門好遠她才問花無心:“咱娘什麼時候啟程回江東?江東氣候如何?家裏親戚有哪些?”“幹什麼?”花無心對她忽然轉變的話題有些奇怪。甄綿綿故意用帕子掩了掩嘴做嬌羞狀說道:“新媳婦初次上門,總要給各位親戚帶些見麵禮才是。”“蕭綿綿,你那殘留的寒毒侵染了腦袋嗎?”花無心一點也不客氣嘲諷她。前幾天剛剛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進了趟宮態度天翻地覆。甄綿綿嗬嗬假笑兩聲說:“我說忽然想到江東走走你肯定不信的。”“那就不要廢話。”花無心定定看著甄綿綿,等著她吐露真話。甄綿綿使勁絞著手帕,有氣無力說道:“太子說,若得天下,要與我共享江山。”花無心愣了愣,然後忽然誇張的彎腰抱拳衝著甄綿綿說道:“臣恭喜公主殿下入主中宮,執掌鳳印,母儀天下!恭祝娘娘與皇上琴瑟和鳴白頭偕老。”“花無心,你腦子才被我的餘毒侵染了吧?”甄綿綿目瞪口呆看著花無心誇張的表演。“難怪不走,果然是對太子殿下有信心,哼!”花無心再一次撇下甄綿綿飄然不知所蹤。甄綿綿坐等花無心回來,子夜時分此人翻窗而入,靴子也少了一隻,腳上的白襪已經走成了黑底,衣衫不整倒還其次,那一雙眼睛得了紅眼病似的血紅,血汪汪的盯著甄綿綿。怎麼看怎麼像鬼上身了。“花無心,你沒事吧?”收拾死人她會,收拾死鬼她可沒學過。“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花無心寧死也不會吃這個虧。”花無心麵目猙獰惡狠狠說道。“你不會是去把太子殺了吧?”甄綿綿驚問。“總有一天會的。”花無心又血汪汪的看著甄綿綿,“你去睡,再過兩個時辰還要進宮。”甄綿綿糊塗了,花無心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前麵向跟太子不共戴天,後麵又把她往宮裏攆,什麼意思?“快去。”花無心板著臉。甄綿綿喚來仆婦服侍花無心梳洗,自己進房睡了,花無心回來沒她睡迷了也不知道,隻覺剛睡下就被仆婦搖醒:“夫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