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多管閑事……還得救你。”沈又好看的眉毛有點不樂意地攢了一下,繼而把甄綿綿扶坐起來背對著自己,兩掌緩緩印在她背上。
透過那半透明的中衣,沈又瞧見了甄綿綿左後肩的一個圖案,好像有點眼熟。
也許是胎記。沈又想。
等到甄綿綿的中衣慢慢蒸騰起些白氣沈又收了手扶她躺下拉過被子蓋上,欲出門又回來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將甄綿綿側身翻去,稍微扯開些後領湊近了將那圖案仔細看了。
“你在幹什麼?”女鬼似的飄忽沙啞聲音忽然響起。
沈又的手頓了頓,她什麼時候醒的?
“你在幹什麼?”甄綿綿又問了一遍,仍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在我身上?”
混沌,不代表就什麼都想不明白。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個東西?”沈又問道。
甄綿綿嘁一聲:“你以為我是鬼腦袋可以轉到後麵去?”
“你從來不照鏡子?”
“我又不是美人,顧影自憐多惡心。那個什麼,你看完沒有?”
她這麼一說沈又忙不迭把後領給她拉好,又多此一舉地把被子也拉過來給她蓋上,沈又覺得自己有點局促,轉念一想,也是,饒是自己臉皮厚,可甄綿綿一個黃花閨女家家的又是個不懂江湖的雛兒,跟他以往那些江湖豪爽女子不同,所以才這樣。
甄綿綿轉過身,紅撲撲著臉好奇地看著沈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還小,別問,知道得多了不好。”沈又笑笑安撫她,“雪停了我們就走,找神醫去。”
沈又推門出去了,甄綿綿費力地伸手摸了摸後背,隻摸到兩顆小小的痣,這屋裏也沒鏡子,她還真瞧不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不過照那些個話本裏說的來看應該是個代表什麼什麼的圖案吧?
甄綿綿一扁嘴,爹,你也忒狠了吧,我當年才多大啊你就往我身上刺這東西,疼不知道麼?
想完了這些甄綿綿才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自己的背給沈又看去了,而且,應該是他把自己從水桶裏抱出來的——這個,在民間沈又要娶她負責的。
不知道江湖上是什麼規矩!
糾結著,甄綿綿睡著了。
又過了一個夜晚,沈又說,又死人了。
甄綿綿說這可沒人懷疑是我幹的了吧?沈又說是啊,可他們懷疑是我幹的,為了替你掩飾。
江湖人的邏輯讓甄綿綿很開眼界,她一時沒想到要怎麼辦,問沈又,沈又輕描淡寫地說,要麼我們偷跑,要麼我們證明自己,要麼……幹脆殺幹淨了讓他們閉嘴。
“那還是跑吧。”甄綿綿說道。證明自己好像有點難哦,總不能晚上再死一個吧?而且就算再死一個也不能證明前兩個不是他倆殺的。最後一條麼,佛語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沒想過成佛也沒可能成佛,可也不想因為這麼點事大開殺戒。
“好吧,跑吧,等夜深人靜了就跑。”沈又說道。
夜很深,人也很靜,甄綿綿被沈又拖著從二樓跳下去的時候整座客店安靜得像死了一樣,隻有門口那破敗的酒旗在氣死風燈籠搖晃的光亮中呼啦呼啦地響著,好像在提醒裏麵那些人他們要跑了。
風雪還在繼續,甄綿綿覺得雖然有點危險但這樣也挺好,起碼那群人明早起來不知道他們是朝哪個方向跑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你認路麼?”甄綿綿問。
沈又答非所問地說了句,也許一會兒雪就停了。
沈又在馬棚裏弄來了兩匹馬,很奇怪,馬也很安靜,被陌生人這樣牽走居然沒有打個響鼻尥個蹶子什麼的。
迎風冒雪,兩人共乘一騎也看不清眼前的路通向何方。冷倒是真的,甄綿綿不自覺地就往沈又身上貼了貼,覺得不妥又往後挪了挪,沈又說,抱緊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天微亮時,雪居然停了,遠遠地看見地平線那邊一條黑色,沈又說那是山或者是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