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裏寒風冷硬,甄綿綿想起自己不能這麼坐著,想站起來吧,又想到,反正不過是趕早個幾天,沒差別,於是又安穩坐回去。她不語,沈又也不語,兩人就默默地看著月亮……
甄綿綿醒來的時候天已亮了,她發現自己靠在沈又的懷裏,而他彎彎著眼睛正看著她。
“我發現表妹真有些豪爽氣,心大。”沈又說道。
是心大,想開了生死誰都心大。站起來,發現雖然腿有點麻但身上也並沒那麼冷。
天亮了看這瓦礫堆還是有點心酸,雖然甄綿綿以前從來沒覺得這個破地方有什麼值得掛念的。
她走,沈又就跟著。
“跟著我也沒用,我沒有解藥。”甄綿綿說道。
城門已開,雖然他們是越獄逃跑的,但大概因為他們那間牢房太過偏僻別人還沒發現,又或者發現了但還沒來得及通緝,所以他們二人沒有受到任何盤查就順利出了城門。
沈又不問了,隻是跟著她。直走到甄老爹那一排三個的墳前。
“嗯,來跟堂叔告個別還是很應當的。”沈又說道。
甄綿綿在墓碑前坐了會兒抬頭看看沈又問道:“你那座墳反正是空的,你用不著吧?”
“暫時還用不著。”沈又說道。
“那行,借我吧,徒手再挖一座太繁重了。”甄綿綿說道。
沈又聽明白了,怔了下繼而放聲大笑,在薄霧還未散盡的早晨,在墳地裏,這笑聲顯得突兀而嚇人。
“早上我是白誇你了,不過一家凶肆,等我把那翡翠鐲子偷回來你開十家也夠了。再說,我那墳現在用不著,老了的時候還得用呢。”沈又說道。
甄綿綿搖搖頭歎口氣:“唉,你不會懂的。”
“就算不懂也猜出來了,你對解藥那樣小心翼翼,是不是也一直在找?我猜,沒了那解藥你大概時日無多吧!”沈又問道。
“反正我找不到也便宜不了你了。”甄綿綿撇撇嘴。她的爹啊,當初就不能不叮囑那麼多廢話麼,就不能直接告訴她解藥在哪兒麼?
廢話多了真誤事啊!
“你知道什麼是江湖麼?”沈又不著頭腦地問了一句。
“知道,沒見過。幹什麼?”甄綿綿摸不準他的意思。
沈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那你一定不知道江湖上有能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神醫!”
“我知道街上有打著這個旗號騙錢的被人打折了腿。”甄綿綿說道。
“那是騙子,活該被打。”沈又站起來拽甄綿綿,“走吧,跟著表哥走,有命活,你瞧我病得可不是比你嚴重麼,到時候我活得了你自然也就沒事。”
甄綿綿不動,又白他一眼:“騙誰啊,你要是能找到神醫還至於跑我家來找解藥!”
“誰說我找的解藥與你的相同?原來你竟不知自己的病情?你那是娘胎裏帶來的寒毒,天生的,我這是被人下的牽機之毒,與你所用解藥全然不同,別說你現在沒有解藥,即便有白送我都不要。”
“你怎麼知道我是娘胎裏帶來的?”
“久病成醫。好了好了,走吧,表哥我不會騙你的,騙你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既然撈不到好處你還帶著我當累贅?不像你吃白飯的格調!”
沈又一咧嘴道:“總是一種格調多無聊,人生苦短,什麼活法都得試試,好人壞人都得當當才有趣,走吧,再晚也許就有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