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她真的隻能走越獄這條路?
牢房裏的喧囂聲終於漸歇下去,偶爾傳來幾聲震天的呼嚕聲。撐到半夜,甄綿綿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卻見沈又已經在土炕上側躺著睡了,借著過道上冒著黑煙的大油燈的光亮來看,他睡得還挺舒坦。
又在地上走了幾趟,甄綿綿還是敵不過睡意,索性跳上土炕蹲在角落,利用兩牆犄角之勢穩住身子,兩條手臂抱住膝蓋——蹲著睡。這樣少接些陰涼之氣,睡夢之中覺得渾身很是暖和,尤其兩條腿簡直像是烤著火盆一樣舒坦。
甄綿綿睜開眼睛之時,過道裏的大油燈已經熄了正冒著最後一點黑黑的煙,整個牢獄裏死一般的沉寂,這裏終日不見陽光,沒了油燈便隻能看個輪廓。
尿急。
讓甄綿綿十分糾結的是這間牢房裏有一個恭桶,就在土炕那邊兒,也沒個遮攔,雖然此時還黑魆魆的,但她好歹是個女子,怎麼好意思……甄綿綿很後悔昨晚那樣“不知饜足”地灌了兩碗刷鍋水,尤其又蹲了半宿,肚子裏漲得難受,稍微一動就要一瀉千裏。
真倒黴,上回關的還是女監,這回托沈又的福……
大活人難不成就這樣被憋死?
算了,不管了,有什麼比活著重要呢,做了決定,甄綿綿想站起來,不想因蹲得太久兩條腿已經麻得沒了知覺也沒有力氣,自然就向前撲倒,撲在了熱乎乎的一塊東西上,臉頰上好像有什麼微涼的東西掃過。
“表妹你醒得好早。”聲音近在咫尺,熱乎乎的東西還震動著。
哦,這熱乎乎的東西從平整度來看應該是沈又的胸膛。
“我內急。”甄綿綿說道。
沈又沉默了。
片刻沈又坐起來,有力的雙手扶甄綿綿站起來,然後開始脫衣服。
“你、你幹什麼?”雖然她見過很多光著的老少男人,可差別在於,那些男人可都不是主動的。
“給你擋著些。這個時候不好找獄卒,況且就是找了他們帶你去茅房沒準兒也會在外偷看,不如我幫你遮擋些,表妹你湊活湊活吧。”沈又已脫下了外袍,扶著腿腳還沒恢複麻利的甄綿綿走向恭桶然後展開袍子轉過了身去,“快點,趁著天還沒亮,免得一會兒被人瞧見。”
雖然場景很讓人尷尬,可是,無法,艱苦時期。
解決完畢,甄綿綿說了聲謝謝,沈又欠扁地一笑說,知道我為什麼不喝湯了吧?
早上,甄綿綿幹噎了一個饃饃之後和沈又一起被提審了。
喊著“威武”的堂上,上頭坐著京兆府主管刑獄的法曹大人,甄綿綿認得,那是宗白繁的高枝嶽父。
甄綿綿和沈又的罪名是“訛詐”。被傳來指控他們倆的是燕春樓的老鴇和襲虹姑娘,那老鴇昂首挺胸眼睛翻來翻去,襲虹緊抿著嘴恨恨地看沈又和甄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