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兩人(2 / 2)

這一人一狗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玉鈞沒事討好一隻狗幹什麼?也是怪人一個,唉,這院子裏大概就狗兒是個正常人了。

閑來無事,最近京城裏又歸於風平浪靜,不知從哪裏開始有謠言傳出,說是盤踞京城南營的楚王逾矩,不僅替皇帝做主廢掉了皇後,下一步更是要準備逼皇帝禪位。甄綿綿對誰當皇帝不感興趣,可事關楚王那就間接跟她有了點關係,這人借著個什麼積弩將軍之死莫名其妙給她弄成了逆臣之後然後又法外開恩似的收為己用,怎麼看這也不合常理,現在又傳出這樣的謠言真讓人有點心裏打鼓,甄綿綿可不想自己成為棋子,尤其還極有可能是利用完之後就被殺掉的棋子。有時候半夜睡不著她真想收拾包裹帶著細軟溜走,可翻個身想想,走不了……她還不想死哪。

沈又又在吹笛子,聽方位這回是在他自己房裏,甄綿綿不由得警覺起來,他這不會是往這兒引蛇呢吧?那怪蛇連雄黃味道都不怕,她得準備點什麼對付它呢?正琢磨著又聽見琴聲,敢情這還一唱一和的,辨一下方位,也是在這院子裏,就在玉鈞房間的位置。

甄綿綿不通音律,所以聽不出他倆在傳什麼情達什麼意,不過曲子聽起來有些軟,總不該是用笛子和琴在吵架吧?那這兩個人什麼變成了高山流水了?

多事之秋,奇怪的人真多。

後來,甄綿綿逮空問沈又:“你不是很瞧不起玉鈞隻會嚎喪麼?那大半夜的你倆搞什麼琴瑟和鳴?”

眯眼享受秋陽的沈又略撩了下眼皮又閉上,嘴角稍稍向上擺出一副輕視的模樣說道:“兩個男人用什麼琴瑟和鳴,表妹你還真是白丁。再說,小白臉應該是見我笛子吹得好有心跟我一較高低吧。”這個答案甄綿綿覺得還算靠譜。

沈又霍然睜眼一臉似笑非笑看甄綿綿,那不懷好意的表情讓甄綿綿有點惱:“看什麼看?”

“不會是那一碗不值錢的薑湯讓表妹你心裏有什麼想法了吧?嗬嗬,嗬嗬,女人啊,果然都是……”沈又止住話頭繼續一歪享受陽光。

甄綿綿撇撇嘴道:“有想法也不關你的事。”更何況,一碗薑湯她就有什麼想法那她也太好騙了吧?

“是不關我的事,關小白臉的事,還真奇怪啊,你們一起出去一趟回來小白臉變得愛打聽事了,表妹好像也對小白臉關注了,嘖嘖!不知道去了什麼好地方?”沈又說道。

越說越下道兒,甄綿綿懶得理他自去紮紙花,眼見著玉鈞和狗兒出現在巷子裏,玉鈞很和氣的表情和街坊們打招呼,還停下了兩次與人說話。果然和以前有點不一樣。甄綿綿找了個機會旁敲側擊問狗兒他們和街坊們都聊些什麼,狗兒說也沒什麼,就是家長裏短之類,然後還賊兮兮笑說街坊們都誇玉公子比東家脾氣好肯和人來往呢。

我倒是想和他們多多來往難道他們樂意?嘁!甄綿綿想道。

玉鈞對金寶兒越來越好,有兩天下秋雨他居然讓金寶兒去他房裏睡的,還煞有介事地叮叮當當敲了大半天弄出一個狗床,鋪上疊了又疊的一床舊棉被,就放在他屋角。

“喂,玉鈞,你是不是認識很多名種的狗啊?”某天夜裏,甄綿綿忍不住問玉鈞。

玉鈞正畫美人臉順口說:“是啊,怎麼了?”

“金寶兒是名種嗎?值多少錢?”

“金寶兒就是一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土狗。如果賣給殺狗的大概能值幾十個銅板。”

“那你對它那麼好?我還以為你發現它是個寶兒呢。”她就說嘛,她花了幾十個銅板買回來的怎麼可能那麼幸運是名種呢。

“雖不是名種,但金寶兒是條好狗,起碼,很堅強。”

堅強個什麼,一條吃貨,見到人家手裏拿著好吃的就使勁搖尾巴。

“而且應該是條有福的狗,碰見了好人。”玉鈞擱下筆走過來坐下,順便倒了杯茶喝,“金寶兒脖子上的傷口是你縫的吧?針腳真不錯。”

“狗兒說的?”甄綿綿問道。

玉鈞優雅地喝了口茶,笑笑:“是啊,說你好不容易下決心去買肉,結果抱回來一條狗,當時狗兒以為你要親自殺狗,沒想到卻是救回來的,折騰了一個下午才縫好傷口,還親自守了一個晚上,又弄了一罐子藥膏給抹上的。”說完眼神幽幽一轉,“甄姑娘,你對動物的感情比對人深啊?”

“有啥奇怪,救了狗頂多被反咬一口,人就不好說了,誰知道都安著什麼心。”甄綿綿說道。

“這個世道,難怪你做如此想。”玉鈞放下茶杯又繼續去畫美人臉了,一邊隨意似的提起有一家畫館的東家想請他去,甄綿綿頭也沒抬說:“挺好的,起碼是個正當營生,也體麵。”

玉鈞又沒答她的話,甄綿綿也懶得說了。誰來誰走都不礙,反正人本身也不過是這世界的過客,再親的人幾十年也就生離死別了,何況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