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什麼玩意?花錢不?”甄綿綿問道,不能怪她孤陋寡聞,實在是在這街上也混了有些年頭,還真未聽說過。
“還不就是一些嚎喪的在那兒聲淚俱下的表演哭喪,能有什麼新鮮,惡俗。”表哥很是不屑。
甄綿綿納悶啊:“那玉鈞跟著湊什麼熱鬧?又不是賣皮相。”
表哥終於坐起來一點,手拄著腮,眼睛那條縫又睜大了點兒,語氣仍舊不屑:“他嚎起來還頗有點死了全家的味道,半夜裏能把小孩子嚇得睡不著。你這幾天不在沒聽見,他一嚎黑狗和黑貓都四股顫顫。”
“我還真沒看出來!”甄綿綿灌一口水,終於露出點笑模樣,“沒想到玉鈞還是棵搖錢樹,沒白吃飯,不錯,那個什麼念留,不在話下啊,哈。”
表哥那一貫掛著謙和表情的臉終於露出了明晃晃的輕蔑神色:“不過都是些小白臉的手段,也值得炫耀。”
咕嚕嚕,咽下茶水甄綿綿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瞧表哥你的臉比玉鈞白多了,起碼他從白吃飯的行列中退出來了。哎呀,我得瞧瞧去,給我的搖錢樹呐喊助威。”順手就拿了兩朵紙花出門去也,消失在午後白得刺眼的陽光中。
“搖錢樹?見錢眼開的女人。”表哥輕哼,被吵醒的銀寶兒又甩了甩尾巴。
甄綿綿循聲趕去,正巧玉鈞抱著琴上台,雖然還穿著表哥那藍色的舊袍,但穩穩地坐在那兒一點也不顯得寒酸,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與甄綿綿四目相對,衝著她微微笑了下,甄綿綿一激動衝他揮起手裏拿的紙花:“贏了晚上吃肉。”然後她聽見周圍一片不屑的“嘁”聲。
其實,甄綿綿對琴棋書畫是七竅通了六竅,還有一竅不通,但隻見玉鈞那撫琴的姿勢,優美,讓她想起行雲流水這個詞,等他開了嗓子發了音兒,甄綿綿都覺得揮舞這紙花有點大煞風景了,雖然聽不大懂他唱的什麼意思,但被他這一聲聲弄得眼裏心裏酸酸的,想哭又流不出眼淚,隻覺得難受,看一眼周圍,圍觀的人剛才還都看熱鬧的表情,這會兒個個表情都變了,還有兩個年輕女子抬袖拭淚。
曲畢,玉鈞抱琴起身下了台,恭敬地將琴還給台下一位年輕男子而後緩步向甄綿綿方向走來,這讓甄綿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個東家有點太小氣,玉鈞為凶肆爭氣連琴都是借的。
玉鈞贏了,狗兒興高采烈地替他捧回了很多獎品,可惜沒有肉,這還得甄綿綿掏錢。飯桌上,狗兒唾沫橫飛地給甄綿綿講前半段,玉鈞不大做聲,狗兒問他“是不是玉鈞?”的時候才附和地點點頭,表哥無甚興趣的樣子,匆匆吃完說回房溫書去。狗兒說,表少爺好像不大高興。甄綿綿看看那還微微晃動的簾子說道:“讀書人嘛,酸性大,尤其我表哥這人自視甚高,見不得別人出風頭。”
吃完了收拾完畢了,三人繼續去做紙紮,狗兒問東家你這幾天做什麼去了,怎麼都沒回來?甄綿綿隨口說走親戚去了。
憑空掉下來的接二連三的親戚啊,都親到“親爹”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