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說話時,紅豆在門外廡廊下回話:“世子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阮筠嵐風風火火的奔了進來,腦門子上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紅豆,去端冰鎮酸梅湯來。”
“是。”
見阮筠婷扶著君蘭舟的手要起身,阮筠嵐連忙阻止,“姐,你快好生歇著,不要亂動。”隨後對君蘭舟咧嘴笑了一下:“姐夫。”
笑容裏明顯有些抱歉和忐忑。
君蘭舟應了一聲,道:“我先去看看藥預備的如何了。”
阮筠嵐坐在交杌上,看著君蘭舟離開了臥房,這才擔憂的道:“姐,清歌來找你?”
“是啊。”阮筠婷微笑。
“她說什麼你都不必往心裏去,你好生照顧自己,不要為了我們的事情操心。我在朝中也有一些人脈,加上父王和皇伯伯會適時參與,定會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阮筠婷很感動。想不到這些日子忙著處理此事的弟弟竟會因為這件事親自跑來。沒有埋怨她,而是擔心她。
見阮筠婷笑而不語,阮筠嵐以為她還生氣,撓了撓後腦勺道:“姐,清歌那個人說話沒深淺,她自小都被她父王保護的太好了,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偶有不順她意思的,她就使小性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阮筠婷失笑,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她來找我的事?”
“哎!”阮筠嵐紅著臉,不得不承認:“我派了人跟著她,怕她惹事,聽下人回話說她上你這來了。我就知道要壞事。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姐姐,你萬萬不可聽她胡說,更不許為了我們的婚事去找韓文淵。你好容易才跟姐夫在一起,姐夫一直對你那麼好……”
“好兄弟,姐夫就算沒看錯你。”君蘭舟端著藥碗進了屋,對阮筠嵐讚許的笑。他剛才借口出去在廊下聽了片刻。
要付出努力為旁人幫忙,也要看這人值不值得。
阮筠嵐臉上越發漲紅了,“姐夫,讓你看笑話了。”咳嗽了一聲道:“往後看我怎麼收拾她。”
一句玩笑,逗得阮筠婷莞爾,自己的弟弟自己還不清楚?將來不被韓清歌收拾就算不錯了。
吃了藥,阮筠婷就如同每天一樣,又開始犯困。君蘭舟扶著她躺下,給她蓋上薄被,就與阮筠嵐到前廳去了。
阮筠婷睡醒之後問了紅豆,紅豆隻說:“當時王爺不讓咱們在一旁伺候,所以奴婢也不知王爺與世子爺都談了什麼。隻不過世子爺離開的時候,好似很是開心。”
“是嗎?”阮筠婷若有所思,隨即問:“那王爺呢?”
“王爺才剛入宮去了。”
入宮?
阮筠婷咬著下唇。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
非皇帝傳召,君蘭舟是不會入宮的。他這個時候去,明擺著是為了阮筠嵐的婚事。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阮筠婷冒出這個想法,立即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掀了被子下地,本能的想進宮去。可是幾息之間,她又平靜了下來。君蘭舟不會打無把握的仗,更不會傻到犧牲自己去拯救阮筠嵐的婚姻,那是得不償失的。而且最要緊的,是韓肅不會把君蘭舟怎麼樣。因為君蘭舟是當朝唯一的親王。
思及此,阮筠婷便吩咐紅豆:“配我去小廚房吧,給王爺煲一盅他喜歡的湯。”
“那奴婢先吩咐他們將食材預備下,待會兒您親自廚下的婆子們就是。”
“也好。”身子越來越重,她也不能不多小心謹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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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中,春喜謹慎的給韓肅行禮,回話聲音拿捏的恰到好處——不會聲音太大,讓韓肅反感,也不會太小,讓人聽得見。
“皇上,靖王求見。”
韓肅並未抬頭,看了手中的折子半晌,才抬起頭來:“人在哪?”
春喜忐忑的弓著身子已經許久,額頭上都出了汗,聽韓肅問話,忙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就在殿外。”
“宣。”
“遵旨。”
春喜到了禦書房外朗聲道:“宣,靖王覲見!”
不多時,就見身著黑色蟒袍,外罩素白孝袍的瘦高人影瀟灑的走了進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君蘭舟俊美的輪廓多了些棱角,顯得越發出塵絕俗。他不卑不亢的給韓肅行禮:“臣弟參見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