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身在高位多年,在西武國早已經人人敬重,就是到了大梁國也從來沒有受過如此怠慢,今日一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人竟然當眾給他難堪,端親王哪裏能受的了。他的手緊緊握住佩劍,似乎立即就要動武。
韓肅微笑著,對端親王的怒氣不以為杵。溫和的道:“端王爺息怒。何必傷了和氣?”
“是誰不惜傷害兩國邦交?!你倒有臉來教訓本王!與你這樣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本王還有什麼和氣好談!”端親王怒竭大吼。身後的二百近衛各個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刀兵相向。
與此同時,韓肅身後的京畿衛與城門外五千精兵齊齊高嗬,聲震四野,將刀戟舉起,動作整齊劃一,氣勢迫人。
韓肅仍舊溫和的笑。那樣子仿佛在說,若要出城去,除非闖過京畿衛與五千精兵的包圍才行。
大敵當前,就算端親王與阮筠嵐都不怕死,也不可能不考慮隨行的二百精兵。現在發難抗拒,無異於以卵擊石,等於讓他們的人去送死。
韓肅這是擺明了車馬在以多欺少!
空氣中立時間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四周安靜的幾乎針落可聞,此刻仿佛有人妄動就會引發一場血戰,大戰一觸即發至極,雙方沒有人會輕舉妄動。
端親王頭皮上青筋暴起怒瞪著韓肅,心中千回百轉,這個節骨眼上,他已是決計不可能帶著阮筠婷還能全身而退了。韓肅這個人如今已經不是從前印象中彬彬有禮的少年,而是變成了一個偏執的懂得利用權力的且做事不擇手段的上位者。
在他如此淡然的注視下,端親王被少年人欺負的感覺越發強烈,臉上也越發的熱了。就在他為了顏麵幾預爆發之時,馬車裏突然傳來一聲輕歎。
如此安靜的環境中,那一聲輕歎就顯得格外明顯。
韓肅的原本平靜的心,似乎被牽動了。
馬車簾被丫頭挑起,身著雪白狐裘眉目如畫的人探身出來,秀眉微蹙著,似無奈,又似幽怨的說了聲:“何必如此。”
韓肅的眼中瞬間注入了光華,笑容變的柔和。策馬就要靠近馬車,卻被怒氣衝天的阮筠嵐阻攔住。
韓肅也不強闖,平靜的看著阮筠婷。
阮筠婷又是歎息:“嵐哥兒,讓攝政王過來吧,我有話與他說。”
阮筠嵐這才勒馬側身避開。
韓肅騎著雪白的高頭大馬緩緩而來,灼熱的目光似要將阮筠婷點燃。
阮筠婷並不閃躲,身色清冷平靜的看著韓肅。他隻覺得現在的韓肅早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了。阮筠婷不僅自問,從前那個意氣風發又帶著一些倔強,但是講義氣重情義的少年哪去了?
“筠婷。”到了近前,韓肅低頭望著阮筠婷,眼中的思念之情再也不掩飾,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阮筠婷扶著丫鬟的手踩著紅漆木腳凳下車,韓肅急忙翻身下馬來攙扶,卻被阮筠婷不著痕跡的避開了。
韓肅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的表情有一些不自在,隨後釋然一笑,道:“筠婷,你留下吧。”
“你看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阮筠婷看了看城門處那些精兵,道:“你何苦如此,以多欺少,並非你的作為,出爾反爾也不是你的性格。你到底為何要如此偏執,這不是原來的你。”
韓肅走到阮筠婷身前,低頭看著她。阮筠婷身高及他的鼻尖,她此時抬頭看他,一雙明媚的翦水大眼中藏著深深地憂慮,神態間有一些久病未愈的虛弱,為她憑添了幾分我見尤憐之氣。韓肅被想擁她入懷的衝動折磨的心都疼了。
“筠婷,你說這不是原來的我,那麼原來的我是什麼樣?這麼多年以來,你的心思都在蘭舟身上,又何曾認真關注過我了解過我?我如今作為出乎你的意料,是因為你並不了解我。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以多欺少又何妨?這天下永遠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過,你說我出爾反爾,我卻不讚同。我從被迫尊了父王的命令迎娶戴氏開始,就鑽營朝政,我的目的,一直都是要成為一個手握實權的人,有朝一日,我要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在看人的臉色,包括得到你。”韓肅溫柔的笑著,傾身靠近她:“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始終如一,你怎能說我出爾反爾?”
大庭廣眾之下,韓肅如此直白的表白,雖然聲音不大,不至於讓無關的人聽見,可身邊的阮筠嵐、端親王以及一些的親衛都聽得到。
阮筠婷紅了臉。心中無限的歎息,對韓肅如此近乎於偏執的感情非常無奈,也有反感。
“文淵,我早就與你說過,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