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她竟然重生回了徐家!?而她現在的身子她也是認識的!
麵前的少年姓阮,名筠嵐,是老太太十四年前離家出走的小女兒的遺孤。她既然變成了他姐姐,那她不就是那個愛慕虛榮、驕縱跋扈、謊話連篇的阮筠婷了?
從三房的嫡女,老太太親親的孫女,變成了人人厭煩寄人籬下的外孫女,這個落差,未免也太大了!
徐凝秀腦子裏飛快轉著,僵硬的身子這會兒也好了一些,身子的本尊與阮筠嵐是龍鳳胎,同樣十一歲,自己比他高了半個頭,看他扶的費力,徐凝秀隻能更努力的撐著自己,盡量不壓著他。
好半晌,四肢才聽使喚了,邁出柴房走了兩步,徐凝秀的腳步突然一頓,抓著阮筠嵐的手道:
“五姑娘呢?五姑娘有沒有消息?”
阮筠嵐被問的一愣,詫異道:“你被關著怎麼知道的?五姑娘歿了,棺材正往榮祉堂抬去。”
歿了……
她果真是死了!
深吸了一口氣,徐凝秀道:“咱們去榮祉堂看看吧。”
“不妥,五姑娘的事老祖宗並未對外聲張,我也是才剛去求老祖宗放了你時恰巧知道的消息。三老爺家的哥兒姐兒們此刻都不知曉,咱們也不要再惹事了。”
耐著性子說完,阮筠嵐便攙著徐凝秀繼續往靜思園的的方向去。
※※
阮筠婷坐在冰涼的炕上四處打量,屋子是很大的,家私材質也都是上好的。畢竟是在高門大戶中,她們現在又是老太太外孫和外孫女的身份,下人們就算苛待也不會在麵兒上叫人瞧出來。隻不過冬日屋裏卻沒有燒炭火,讓她覺得心酸。
身子冷的打抖,她的美人弟弟阮筠嵐,隻是冷著一張冰塊臉將一床半舊的錦緞麵棉被裹在她身上便轉身出去了。從他費力的扶著她回到他們住的偏僻院落“靜思園”,阮筠嵐沒再跟她說過一句話。
阮筠婷可以理解。因為在前世她還是徐凝秀的時候,也是非常討厭她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的。
據說五年前,這對姐弟如叫花子一般破衣爛衫的來了,憑一支朱釵和一封書信叫老太太認了他們。他們的爹不知是何人,娘又是當年離家出走的,姐弟二人身份自然尷尬。老太太一夜白了兩鬢,小女兒離家出走是為不孝,未婚生子是為不貞,可她的遺孤她哪能忍心不管?隻得將阮筠婷姐弟收留下來。
她身為三房嫡女的那三年,對此事也有耳聞,不過因著阮筠婷是個驕縱跋扈愛慕虛榮惹人生厭的女孩,即便整日巴結在自己身邊,她也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誰知道她現在卻變成了她?
吱嘎一聲,格子木門被推開,外頭的風雪灌了進來,冷的她縮在棉被裏。
阮筠嵐手上端著托盤,裏頭放著一個青瓷的蓋鍾,麵無表情的走到了床榻前。
“吃了它。”
阮筠婷此時全身都在發抖,聞言連忙將亂飛的思緒拉回來,抬起冰涼麻木的手去接蓋鍾。也不知是因為她初來乍到對身體的控製度不夠,還是因為身體被凍的太久。手失控的顫抖,鍾蓋子被她搖的咣啷作響。
阮筠嵐眉頭緊鎖,似乎嫌惡的撇了撇嘴,在暖炕沿坐下,掀開蓋鍾,舀起裏頭溫熱的薑湯往阮筠婷口裏送。
阮筠婷真的是冷到不行,隻管他喂一口她就喝一口,腦海中不住的盤算著。既然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就算繼承的是個人品低成“負數”的身體,她也必須好好珍惜。今生她決不能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有了前兩次的教訓,她若再不學乖,怕是以後就沒機會了,畢竟,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一鍾薑湯喝完,身上暖了不少。阮筠婷顫著聲開口:“嵐,嵐哥兒。”冷靜下來,她才開始考慮從前的阮筠婷是如何稱呼弟弟的,是叫嵐哥兒還是叫嵐兒?
阮筠嵐本來起身欲走,聞言停下腳步,卻不回頭。
咽了口口水,阮筠婷弱弱的問:“我被關了多久?”
“一天一夜。”聲音冰冷。
“哦,那,那靜思園裏伺候的人呢?”他剛才扔下她,一定是自己想法子給她弄薑湯去了,府裏的哥兒姐兒身邊跟著的人都有定製,沒道理身旁沒有丫鬟婆子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