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媳婦兒一見自己母親站在婆婆身後,臉上一副心虛之色,心裏就一個咯噔,可是此時丈夫婆婆叔叔們都在,以及明繡夫妻也在,她也不敢上前,隻是心裏暗自焦急,忍不住輕輕跺了跺腳,心裏一股不好的預感生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了?”陳漢武見母親哭了起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由轉頭看了李木匠一眼,不由又歎了口氣,開口問道。陳大娘聽兒子這麼一問,好歹一向對這個大兒子就要上心一些,此時聽他問話,雖然心裏不舒服,不過仍舊是開口倔道:“咱們都是要聽繡兒姑娘教誨的,有什麼事兒,還請繡兒姑娘明說才是。”一開口,就是賭氣的話。
陳大娘的話,讓眾人的目光都全部放到了明繡的身上,陳漢武等人一頭霧水,突然陳二媳婦流著眼淚,一臉委屈的過來叫人,再加上一來母親就開始發脾氣,以及明繡異樣的沉默,和冷肅的氣氛,讓他們心裏都覺得有些不太妙,此時聽陳大娘一說,眾人好歹覺得會明白原因了,這才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陳大娘怎麼會突然開始哭起來。”明繡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了陳大娘一眼,見她因這句話而臉突然一陣漲紅,接著有些不服氣,眼睛裏湧起一絲怒火,不過隨即李木匠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的怒火隨著這一眼又消了下去。仔細想了想,陳大娘確實想了起來,明繡根本什麼也沒說,可以說是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就開始發作上了,一想到這些,她心裏不由又羞又燥,慌得厲害,可聽明繡這麼冷淡的說話以及樣子,心裏又無端覺得不服氣和反感了起來,板了臉,收了眼睛,一句話也沒說,不過人人都瞧得出來她很是不爽。
“我隻是問了一句,我的房間是誰收拾的而已,說到這兒,我也想問一句,陳大娘怎麼就突然因為這句話而發起火來了?”明繡淡淡的看著陳大娘,少了平素的親密,多了絲威嚴,陳大娘身子一縮,下意識的就想低下頭去,隨即想到之前的火氣,連忙又抬了頭起來。陳漢武等人聽明繡這麼一說,不由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陳大娘沒說話,他們也鬧不明白,明繡這話也沒什麼,就隻簡單一句話而已,陳大娘怎麼就這麼大反應。
被眾人這麼盯著,陳大娘多少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心裏對明繡不由有些怨怪,隻是仔細想了想,卻是回答不上來,她心裏的不舒服,一切隻靠的自己想像,以及李木匠的態度,她心裏可以想像自己是明繡的親人,長輩,可是為她作主,可是這話要是說出來,陳大娘知道不但是李木匠,估計自己幾個兒子都會對她責備。
一想到這些,她眼睛裏一絲慌亂閃過,心裏卻懷疑是不是明繡故意這麼說起來,讓她為難而已,吱唔了兩聲,她沒有回答,到最後時,被兒子兒媳的目光等逼得急了,隻是憋出一句話來:“我們寄人籬下,老婆子也不想再說什麼了,總之年紀大,討人嫌就是了。”
聽了她這胡攪瞞纏的一句話,陳漢武心裏也有些不滿,隻是想到她總歸是母親,好歹將這絲不滿忍了下來,耐心勸說道:“娘,繡兒姑娘待咱們根本不同其它下人一般,您怎麼就這麼鬧起脾氣來了?更何況誰又說您討嫌了?”
“怎麼鬧起脾氣來了?”陳大娘原本有些心虛,可是一聽兒子這下人的話,她卻是不愛聽,原本好不容易忍耐住的火氣,又跟著迸發出來,瞪著兒子微微提高了些音量,隻是好歹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卻是隻能悶在心裏,因此吼了這麼一聲,也不多說了,幹脆別開了臉,不再理睬他。
看她鬧了這麼一陣子,明繡不由感覺到有些疲累,周臨淵將她摟在懷裏,冷眼看著屋裏吵吵鬧鬧的,以他的性子,本來就不太愛跟人親近許多,看在明繡麵子上,跟陳漢武以及李木匠等人關係還不錯,至於陳大娘,他則是並不太親近,如今看到妻子這樣子,他不由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他連在麵對父母,高高在上的帝後時,為了明繡都可以側出身麵,更別提如今。
之前他隻是覺得這是明繡家裏的事兒,她不一定會願意靠自己出手幫她解決,所以才一言不發,由著她自個兒說,如今看來,明繡根本不好意思責斥陳家人,反倒是這陳大娘開始反客為主發作了起來,周臨淵抿了抿嘴唇,眼神一冷,周圍的空氣好似也跟著冷了十來度,原本客廳裏響起了陳大娘的輕泣聲,也跟著停了下來,眾人都噤若寒蟬,看著周臨淵誰也不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