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娘本來心裏不舒服,聽明繡這麼一說,更是覺得一口氣憋在了胸口,氣得直欲吐血,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看著明繡淡淡的臉色,她更是覺得心裏火氣跟著湧了上來,強忍住了心裏的怒氣,臉上鐵青一片,強笑著說道。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自然是好的。”她說完轉頭衝陳二媳婦吩咐道:“老二家的,既然葉姑娘有教誨,你趕緊去將老大他們以及你妯娌都喚了過來,一並聽著葉姑娘的教導,免得往後葉姑娘還要多說一回。”陳大娘吩咐完,陳二媳婦猶豫了一下,看了臉色淡然,帶著淺笑的明繡一眼,忐忑的沒敢動,陳大娘更是惱羞成怒,喝道:“難道我的吩咐你也不聽了嗎?老婆子可不敢有你這樣大脾性的媳婦兒,既然喚不動你,那老婆子自個兒去喚人!”
陳二媳婦聽她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一絲慌色來,連忙轉頭帶了哀求目光的看了明繡一眼,見她微微點過頭之後,才鬆了口氣,感激的衝她點了點頭,連忙揪了揪裙圍,匆匆向陳大娘認了錯,這才趕緊向外頭跑去。
陳漢武等人進廳來時,就看到廳裏沉默的氣氛以及僵持的情景,李木匠沉默不語,臉孔微垂著,眼皮耷拉了下來,擋住眼睛,瞧不清楚他心裏的思緒,明繡淡然的坐在沙發上頭,對麵陳大娘板著臉,氣鼓鼓的坐著像是賭氣般,一言不發,來之前陳漢武等人就聽陳二媳婦兒含著淚說了些,不過她也是摸不著頭腦,之前她在廚房裏頭忙活,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陳大娘發了脾氣,好像是和明繡有關,幾兄弟連忙帶了自己媳婦兒趕過來,進了廳之後,先是恭敬的跟明繡問過好,這才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陳大娘旁邊,陳漢武半蹲下身子,一張憨厚沉穩的臉,眉頭皺了起來。
“娘,這究竟是怎麼了?二弟妹說您和繡兒叫我們過來……”
“咱們不過是借住人家家裏,為奴為婢的,自然要聽主人訓斥,漢武你也在外頭做過活兒,難道這些規矩也不懂?平日怎麼不提醒我這老婆子?”陳大娘滿腔的怒氣,不過看到說話的是自己的大兒子時,好歹將火氣勉強壓了下來。自從幾年前,她給陳漢武娶了房媳婦兒,結果鬧到後來結果陳大休妻之後,陳漢武就一直單身到如今,陳大娘心裏對這個兒子,不是沒有虧欠感的,因此看到說話的是他時,表情好歹是緩和了些。
“娘!”陳漢武有些無奈,看著母親如小孩子一般板著臉發脾氣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轉頭看了表情淡然,看不出心裏想法的明繡一眼,心裏不由歎了口氣。其實本來明繡就算是他們的主子,隻是她不常在家裏,母親又在這葉家裏當家作主慣了,葉家的下人都覺得明繡待陳大娘等另眼相看,因此對她很是客氣,讓她都快忘了,自己等人本來就是來替明繡做事而已。
隻是陳漢武心裏也知道,母親這些年當家作主慣了,又人人都哄著她奉承她,原本脾氣就大,如今更是有些小性兒了,沒如她的意,沒想到就鬧出了這麼大陣仗,明繡是他陳家的恩人,沒有她,就根本沒有陳家的今天,以前母親還記得,難道明繡說過幾次當他們是家人,母親就真以為他們是一家人了嗎?陳漢武心裏無奈,衝明繡歉疚的點了點頭,這才轉頭看著母親道。
“娘,您究竟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突然發這麼大火,繡兒姑娘難得回來一趟,您平日不是還念叨著嗎?”
陳大娘心裏更是覺得不舒服,聽兒子開口閉口的繡兒姑娘,好似真給人家為奴為婢了一般,原本隻是一些賭氣,如今想起來越發的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忍不住就開始暗暗抹起了眼淚珠子:“我好不容易拉撥大你們幾個,沒想到如今卻還得這麼受人踐踏,就是往後我死了,也沒麵目去見陳家列祖列宗。”
她來這麼一出,不止是陳家人覺得手足無措,連明繡心裏也開始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了起來,心裏暗歎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想到當初才見麵時,豪爽而好客的陳大娘來,同如今這個她還沒說什麼,就小器的抹起了眼淚,鬧出這麼大陣仗的婦人相比較,性情轉變之大,簡直是令人心裏暗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