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沉吟片刻,說道:“我暫不見江津來人,子陽秋你去截住江津來人,與之返回江津。”
子陽秋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徐汝愚說道:“霍氏侵荊北將近十載,荊北物力耗遏,肖烏野、李公麟等部無法在荊北籌措糧草,時機延誤不得。曆陽與彭澤有荊山相隔,荊山雖有東平陘、弋陽陘、婺源陘等通道可入荊北,但是地勢皆險,鳳陵行營雖有精兵,卻無處使力,牽製不了多少南平的兵力。當務之急,惟是從江津借道,水陸並進,威脅彭澤,將南平在荊北的兵力都吸引到彭澤來,減輕肖烏野、李公麟等部的壓力。”
“從江津借道?”
徐汝愚點了點頭,又說道:“南平大軍能潛至荊山西麓,與袁隆義有莫大的幹係,荊南聯盟百餘世家,袁隆義焉能一手遮天?”側頭望向趙景雲,問道:“袁隆義與元矗師出同門的消息,可曾證實?”
趙景雲回答道:“靜湖傳係,非靜湖宗子,不得知全貌。司聞曹費盡心力,卻不得窺其徑。袁隆義此時助元矗,乃是畏懼江寧坐大,尚不能確定兩者關係。景雲以為,不需司聞曹出力,不需多時,自會有消息風傳天下。”
“哦?”
“元矗尚不足與容雁門爭權,此次背逆容雁門的意圖,出兵荊北,主要有公良友琴與許伯當的支持。公良友琴、許伯當仍是容雁門一係的將領,不會輕易就讓元矗拉攏過去。元矗要擴大權勢,惟有長期在荊北開辟戰場一途,但是還能不能獲得公良友琴、許伯當的支持就兩說了。”
邵海棠說道:“容雁門領兵在外,北麵與霍氏用兵甚頻,此時與我江寧再起戰端,隻要我軍銳意進取荊北,南平大概就會有暫避鋒芒、將荊北還給江寧的聲音了。”
趙景雲笑道:“南平眾人未免不貪荊北之地,隻是力有未逮,若是袁隆義表明立場,形勢又是一變。當務之急,乃是加緊分化荊南世家聯盟,不要讓袁隆義將荊南世家聯盟的勢力一起拉到南平那邊去。”
徐汝愚說道:“傳召劉觀武堂,使其渡江來見。”
趙景雲問道:“大人欲用三苗?”
徐汝愚點點頭,說道:“令即墨明昔將溧水、宣城等地衛戍軍北移至鳳陵,三苗兵力則往雲嶺北麓集結。”
邵海棠問道:“讓宿衛軍從荊南借道突圍?”
清江衛戍軍北移,三苗又在雲嶺北麓集結兵力,吸引荊南兵力到兩邊的邊境去,讓出中間的空隙好讓宿衛軍從中部突圍。
“荊南山地陡峻,林深路險,欲走荊南、翻越懷玉山,有些困難啊。”徐汝愚稍稍頓了頓,說道,“速派人去弋陽,征詢肖烏野、李公麟等人的意見。”
見眾人無異議,徐汝愚又說道:“令在三水、靜海以東海域遊弋的水營戰艦返回靜海,緊守江水入海口,江寧水營即刻整師西移,溯江水而上,到蕪州待命。令樊文龍率領兩萬餘杭精銳東移至新姿、龍遊之間,令張仲道不顧一切代價,需在和議傳至新姿之前,攻克新姿。”說到這裏,臉上神情稍緩,側麵望向許景澄、應明俞,說道,“流民之事,需與陳預當麵合議,應先生、景澄,明晨與我去見陳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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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親自率領的四萬兵馬並非想象中的那麼不可一擊,數日來,陳預領兵數次突圍,都被密集的箭雨擋了回來。隨著江寧大軍在外圍修築工事日益完善,陳預欲憑己力突出重圍的希望也日漸渺茫。
輕雲烘月,流輝如水,陳預領兵出枋山南營,不出三十裏就讓江寧大軍合圍住,將營地駐在一片茂密林子的南邊,中間隔著一條清淺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