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徹見他麵有不豫,隻當與馮遠程一樣,不喜自己,念及徐汝愚能讓尉潦來迎,已是十二分的榮耀,也不怪尉潦怠慢,慌忙下馬,與他見禮。
介海從後麵走上前來,行禮說道:“大人與諸位大人在武衛軍營中,張將軍跟在大人身後,不離左右,此地的武衛軍暫歸子陽將軍節製。”
子陽秋哈哈大笑,樊徹不知其故。子陽秋指著尉潦笑道:“江寧軍例,騎營與步營合駐,騎營歸步營節製;尉將軍與舍妹剛定下婚約,想必心裏有所不快。”
樊徹不敢笑得放肆,卻也不掩笑意,卻不知張仲道身為武衛軍統領卻不任主將是為何故。
見子陽秋如此說,尉潦轉過頭去,一張老臉漲紅,揮鞭去抽介海:“讓你饒知舌。”卻讓介海輕輕躲過。
介海又對樊徹說道:“樊將軍駐在蘭陵城東,大人說了,樊徹若要與樊將軍見麵,介海則可護衛樊翁過去。”
徐汝愚心懷甚廣,別人還無這般心懷,樊徹自然不會去做惹人生疑的事情,說道:“樊徹早聞大人之名,渴慕一見,不願耽擱。”
樊文龍領兵過來,用意不是合圍蘭陵,乃是要在這江水窄處渡過江去。
越郡收尾之戰,各地幾乎望風而降,不究世家宗族的私兵族勇,單就各地歸降的衛軍就超過十萬之數。這些衛軍都將渡江北上,進入白石、廣陵境內轉為軍屯,而餘杭、吳州等地的人丁空缺,將吸納流民填充。越郡濱海四邑明州、安溪、溫嶺、臨海等地的絕大部分地區因為普濟海匪緣故,成了荒蕪之地,甚少百姓生活其間。越郡盛時,人丁愈千萬,此時不足半數,樊、祝兩族所占之地更是東南菁華,舊朝隆盛之時,吳州、蘭陵、餘杭、湖州都是人丁愈百萬的超大之邑,如今這兩地,加上周曹城邑,人丁總共不過二百六十餘萬。將歸附衛軍、世家私兵都調往江水北岸轉為軍屯,這些地方缺乏勞力的情況將會更嚴重。即使吸納流民填充進來,也不是一時能完成,並且所耗甚巨。
樊徹念及自己不過待罪之身,並且私兵、衛軍整編等有關軍製的事務,是江寧最觸不得的禁鱗,又是自己這個外人能置喙其間的?樊徹想及自己身為餘杭之主將近半紀,卻在退位落魄之時才想這些民生之事,心裏又愧又悔。
樊徹心裏所思甚重,隨子陽秋進帳參見徐汝愚,略有些失魂落魄了。
徐汝愚進入清江,樊徹便一直予以關注,恨不得讓人將他的相貌畫成丹青懸在壁上日夜相對,然而看到徐汝愚還是禁不住怔在那裏。相貌卻與他人描述的相符,讓樊徹詫異是在他的眼裏看不出身為一方霸主的淩厲氣勢與威嚴,也沒有隱忍的野心火焰,從容淡定,略有些疲倦與淡淡的落寞。
這個以《置縣策》始亂天下的人,心裏追求究竟是什麼,為何我在他眼裏看不見那熟悉的yu望之火?
徐汝愚見樊徹失神怔立在那裏,也不介懷,微微一笑,與子陽秋說道:“子陽先生與樊翁一路趕來,辛苦了。”
子陽秋說道:“周將軍、馮將軍派人照顧,子陽倒也經受得住。”暗裏搡了樊徹一把。
樊徹回過神來,長揖而拜,說道:“罪民樊徹見過青鳳將軍。”
徐汝愚伸手虛挽,笑道:“樊翁無需多禮。我與樊湛說過,樊族對越郡功大於過,樊翁也不要自責了。”又引薦邵海棠、張仲道、方肅、趙景雲、子陽雅蘭、洛伯源、彭慕秋等人給他認識。
樊徹誠惶誠恐,禁不住心裏想:這些人鹹集此地,絕非僅為祝昆達一人而來。隻是礙於身份,不方便問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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