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容雁門開始將囤積夷陵的兵馬、物資向江關調動。在巫人立攻青城不下的第八日,容雁門親率兩萬水營從下遊仰攻白邑城。白邑乃渝州前屏,容雁門攻渝州,需先取白邑。白邑城位於平行峽穀之內,城與山勢相溶,鎮鎖水道,城外江畔隘道險峻狹窄,車不方軌、馬不並驅,若奪白邑,唯有從水道仰攻。從湍急有如奔馬的水麵上仰攻險峻的白邑城,困難之極實難想象,容雁門為了使攻城的戰艦停在白邑城牆下的江麵,便費盡心思。攻城三日,墜入江心葬身魚腹者高達八千眾,毀於檑木滾石下的戰艦將近半數。
巫氏家主此時才明白奇襲青衣城的那一千人並非出自穀家,而是容雁門的前哨精銳。南平地廣千裏,帶甲百萬,挑選一千精銳越過北天嶺天塹雖不是什麼易事,卻也不是辦不到。巫人立卻未料到越過北天嶺的南平精銳戰力高達六千眾。
渝州城位於平行峽穀的口子上,江水、陵水在城西南相彙,出了渝州,沿著陵水往北第一座城池就是小城青衣,而白邑是則是渝州沿江水下去的第一座城池。兩城距渝州城都不足五十裏,隻是渝州城與白邑城之間臨江隘道隻容匹馬通行,來往依賴於水道,而渝州與青衣城之間地勢開闊平易,既有陵水相通,又有通衢相連。
容雁門攻下白邑城,就能將通過水路,將一部分兵力轉運到陵水之中,送到青衣城裏。巫人立一邊抽調兵力增援白邑,一邊繼續強攻青衣城。巫氏調往青衣縣的第四批兵馬受到元遜所領五千虎賁郎的伏擊,一戰潰之,元遜率虎賁郎隨潰軍之後直襲渝州。渝州守將在虎賁郎衝入北城門洞裏才警覺過來。巫人立領兵回援之時,城中八千守軍已讓五千虎賁郎屠盡。虎賁郎傷亡尚不滿千。
巫人立無奈,隻得引兵西去。
襲得渝州,容雁門便停下對白邑對攻勢。白邑城小,平日隻有兩千守軍,巫人立增兵至一萬,卻仍擔心容雁門會攻下白邑,白邑城裏的糧草算不上充裕。在渝州城失陷之中,一萬守軍困守白邑十日,便告絕糧,獻城而降。
容雁門離開夷陵,秘密抵達江關,隻費月餘時間便打開前往成渝郡的通途,將白邑、渝州、青衣三城盡收囊中。至此,南平真正的西征大軍才從夷陵、途經江關、白邑,運抵渝州。
徐汝愚在得知容雁門奪取渝州的消息,在慶幸南平兵力終於西移的同時,不由暗罵巫人立的愚蠢。白邑城踞天險,城池狹小,隻需三千兵便可拒江麵上的十倍之兵,增派援兵隻要保證白邑城守軍維持在五千左右,便能讓容雁門飲恨江心。容雁門攻城三天便損兵八千,損失的戰艦更是足以裝備兩萬水營,然而也隻殲滅兩千守軍。即便容雁門攻下白邑城,能從江水、陵水向青衣城轉運兵馬,但是隻要將渝州牢牢控製在手中,容雁門最多能往青衣城內填進去兩萬兵馬,並且糧草轉運更加困難,如何開始他的西征之計?諸多疑點,已表明容雁門會另辟蹊徑,巫人立卻毫無防備,自己將渝州城裏的四萬守軍逐一抽空,最後隻剩下不足萬人守,讓元遜得以乘隙而入。
容雁門攻克渝州之後,一路沿著陵水北上,連續攻克石境、漢初、新明、嶽池、遂寧、遂州、梓邑等地,直指駱氏勢力的東南邊境。一路繼續溯江水而上,與江安再挫巫氏兵馬,從江安,轉入資水北上,連續攻克內江、資邑、簡州等地。兩路大軍離駱氏勢力的中心蜀京不足都不超過二百裏路程。
巫人立失去渝州之後,在江安的兵馬又讓容雁門擊潰,已知一時之間無法與容雁門正麵爭鋒。遂避開南平大軍的鋒芒,轉折西南、西北各地,收攏各地的兵力,從各地集結兵力逾十五萬眾於眉州,緊盯南平尚資水推進的這一路兵馬。
駱氏在蜀京附近也集結了超過十萬的兵力。巫、駱兩家聯軍超過二十五萬,而南平西征大軍總數隻有二十萬,沿陵水、資水推進的兩路進攻兵力約十四萬眾。巫駱聯軍兵力遠超南平西征軍,然而聯軍連續數戰皆敗,損兵折將數萬,再不敢與南平戰於野,隻緊守城池,擋住南平西征軍西征、北上的路途,並派出精銳戰力,迂回到資水、陵水之間,擾襲南平西征路軍的糧路,威脅渝州城。南平西征烈如燎原之火的攻勢也在八月下旬被擋在眉州、蜀京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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