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眉頭隆皺,站在廳堂之前,望著滿堂或許或跪的曆陽投降將領官員,想開口說什麼,卻沒說出來,甩了甩袖子,徑直向內堂走去,棄堂上眾多降將不顧。眾人站在堂前,惶然不知何事觸怒了徐汝愚,方肅、屠文雍、水如影、邵如嫣等人麵麵相覷,跟著走了進去。
在前往曆陽的途中,司聞曹已把降軍將領的詳細資料交到徐汝愚案前,也據此以及各個降軍將領官員在曆陽的影響做出相應處置。當然為了體現徐汝愚的權威,他需當眾決定對祝遠岐、葉添兩個代表人物的處置。
徐汝愚見方肅等人跟了進來,說道:“曆陽、當塗等江寧西鄰的七縣,將組成曆陽府,劃入江寧行轅。數日之前,我本欲請周蒙夫出任曆陽知府事一職,豈知他老橫刀成快了。葉添是周蒙夫的弟子吧,難道要我將曆陽交給祝遠岐這匹夫?”
葉添乃周蒙夫弟子,周蒙夫棄江寧不惜自剄,時人素名節,葉添多半不能留在江寧任職;此時葉添已向子陽雅蘭言明,待曆陽事結,希望江寧能予他自由之身。
邵如嫣笑道:“祝遠岐的脖子又白又嫩,割上一刀,想必十分有趣。”
徐汝愚橫了她一眼,製止她繼續胡說,忍了半晌,自己說道:“我倒希望他有一分骨氣,扛過一天不降,我便讓張續將他的首級割了送到江寧來,想不到青衛軍還未過江,他已將當塗城門打開了。”
方肅肅然說道:“祝遠岐獻當塗有功,祝氏析族之後,祝遠岐按製應以民選官的身份參與江寧政事,曆陽祝氏除祝同山之外,便以他為首,選吏也將是府尉、府丞一階,汝愚若不喜歡他,隔幾年,待眾人漸忘曆陽之事,胡亂尋個理由將他打發了就是。”
徐汝愚呲嘴而笑,說道:“江寧典製又是你所說胡亂尋個理由?不過以他昔時的劣跡,奉公守法於他而言無異於牢籠。”轉身向屠文雍說道,“你需記得,將這人替我打發遠遠的,莫要在江寧左近惹我心煩。”
屠文雍忍著笑,點頭以示心裏記住此事。卻是祝遠岐也知自己以往劣跡難討江寧上層歡心,終其一身小心翼翼,為吏江寧時兢兢業業,病故之前,累官為清江行轅左都事,此時諸人殊難預料。徐汝愚在眾人的勸慰下,收起脾氣,耐下性子與祝遠岐、葉添等人用過午宴,才離開曆陽城,往湯邑山而去。
湯邑山距曆陽城僅三十裏,魏禺利用地形將祝同山的三萬曆陽困在湯邑山西南麓的低陷地裏。
徐汝愚在一千青鳳衛的護衛下,越過湯邑山口,直馳入湯邑山東北麓的聯營之中。隨徐汝愚此行往曆陽而來的人中,除了一千青鳳衛健勇、隨行官員之外,尚有二十餘人司習錄事。徐汝愚身側的司習錄事多選自世家豪門子弟,貌偉身頎,華服麗裳,跨下騎乘俱是良駿,徐汝愚將墨駿給了尉潦,將青駿給了樊文龍,出行隻騎一匹褐鬃馬,穿著尋常天青色布衣,眾人簇擁居中倒顯得有些寒酸。
秦鍾樹不在迎接之列,隻得與馮哥兒依立在轅門之外遠遠看著江寧眾人從湯邑山馳下來。
華服麗裳之中,邵如嫣羅衣飄颻,佩翠交擊,攘袖露出皓腕,顧盼間光彩鑒人,直如遺世獨立之美;水如影雖然容光豔麗,但在邵如嫣身側,卻顯得有些黯然。
秦鍾樹此時初見邵如嫣,直覺如遭雷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說道:“江寧風議邵如嫣貌美為東南第一,今日觀之,天下絕色也無外如此。”望著徐汝愚、邵如嫣等人在華服少年的簇擁馳入軍營,囈語道:“徐汝愚俊逸之士,當得佳人相伴,我亦不求其他,惟願也能與華服少年一道,隨行左右。”
馮哥兒推了他一把,說道:“你昔時為司習錄事,選吏為翠獅縣丞,無故懸印而走,此時再去尋徐汝愚說你願意隨行左右,隻會讓人識機將你一頓好打。”
馮哥兒也知徐汝愚身邊的司習錄事都是世家子弟,眾世家子弟以弟子禮隨侍左右,徐汝愚教授武道、兵法,乃是徐汝愚與眾世家增強關係的手段之一。秦鍾樹初選為司習錄事之時,若經寇子蟾說項,欲想在徐汝愚身邊行走,也非難事,此時卻殊為不易。
秦鍾樹說道:“我雖不才,但是願事鞭轡,徐汝愚未必能拒之。”說著徑朝中軍營帳行去,乞人將名帖遞了進去,候了半日,那人將名帖秦鍾樹麵前,說道:“你誆我說是大人舊識,讓我好挨了一頓訓斥。”反持著戟杆將秦鍾樹驅逐出大帳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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