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置縣二十九,要津險隘之地惟屬蘭陵、吳州、湖州、澤江四城,徐汝愚控製江寧之後,祝族的勢力被分為兩處,隻要攻克湖州城,不僅能完全將祝族在兩處勢力的分割開來,還能控製住震旦湖、吳江水係,冀虎軍的戰艦可以通過震旦湖、吳江水係抵達祝族勢力的任何一處。
眾人聽徐汝愚同意奇兵襲吳州,不約而同想到湖州城,不過奇襲湖州,最佳是從江寧、崇義、新安三城中的一處出兵最佳。江寧距湖州二百裏,崇義距湖州一百五十裏,新安距湖州不過七十裏。然而青衛軍突然北上,江寧在南岸的兵力就顯得薄弱,除了駐守江寧的武衛軍,驍衛軍移駐到原先青鳳軍駐防的鳳陵,隻有兩萬宿衛軍部署在與樊、祝兩族綿長的邊界線上。經過靖海諸戰,驍衛軍與清江境內的宿衛軍都需要一定時間的休整,而靜海水營需要休整的時間更長。除了江寧之外,江水南岸抽調不出兵力,崇義、新安兩地的兵力加起不越過一萬,倒要預防祝家從曆陽、湖州出兵來襲,從江寧出兵卻瞞不過祝族布在江寧的眼線,然而從江北出兵,先要悄無聲息的穿過吳州、蘭陵之間的空隙也是不可能。若讓祝家發現一萬奇兵的行蹤,又如何能夠奇襲湖州得逞?
徐汝愚點點頭,笑道:“隻要不滯留在吳州境內,即使奇襲湖州不得,也能迅速避到新安,隻當作兩地駐軍換防,也無大礙。”與魏禺說道:“文雍對越郡地形頗為熟悉,你可與他商議行軍路線。”
徐汝愚目光掃過梅立亭、刑坤民諸將,問道:“有誰願到新安城駐防?”
刑坤民說道:“不如我隨魏將軍渡江?”
刑坤民與梅立亭各統一軍,但是兩軍都集結在廣陵附近,勢必要委任一人統轄全局。刑坤民尚不以為自己有資格與梅立亭爭這臨時的廣陵行營總管之職。解除與東海在小揚河兩岸的對峙,除了張續在白石出領白石行營總管之外,江水北岸隻需一人統轄原雍揚府境內的軍事即可。東南普濟島威脅已經消除,對祝樊兩族的攻勢卻從江寧直接出兵,與其那時被召入司馬衙,不如現在主動請令渡江南下。
徐汝愚點頭說道:“你與沈冰壺各抽調所部精銳,秘密潛回宿邑城中。”
一軍滿編可超過一萬二千人,然而精銳約六千人,也是非戰時維持的基本兵力。非戰時,刑坤民以衛將軍銜所能統轄的兵力也隻是五校軍第一軍六千精銳,遇戰可從權統領五校全軍,得到江寧假節,可正式統領五校軍甚至可節製數軍。
張續以青衛軍統領的身份出任白石行營總管,並非出於對白石管理的需要,而是對白石周邊的領土有所要求。與行轅行營院是地方最高軍事機構不同,成立白石行營則是為了更有效的整合各方麵的軍事力量。
以往糧草運輸歸長史府糧監司負責,軍情刺探歸司聞曹負責,張續作為青衛軍統領的職權被嚴格的限定在軍事戰術的運用上,組建戰時行營,將與斯戰相關的職權都統歸到行營之中。對祝、樊兩族的軍事行動將由江寧直接指揮,除此之外,江寧還需要在三個方向組建戰時行營,一是針對北麵的東海,組建廣陵行營,一是針對西北麵的永寧,組建白石行營,一是針對東麵的荊郡,組建鳳陵行營。
鳳陵行營除了要分擔對曆陽的攻勢外,還將直接麵對南平的壓力,無論是馮遠程還是即將出任宿衛軍統領的肖烏野都無資格出任鳳陵行營總管,或許徐汝愚會自領鳳陵行營總管之職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鳳陵行營將集結半數的江寧精銳戰力。
此時宛陵的巡哨巡經對岸發現這邊的人影,大聲嗬斥著,胡亂向這邊射箭,亂箭蓬飛,尉潦手臂一挽,將橫撞到徐汝愚麵門的幾支長箭抓在手中,欲甩手射去。
徐汝愚止住他,說道:“我等在這此覬覦其營壘,已是無禮了。”轉身走到不遠處的一道齊肩高的護牆後麵。
江寧與宛陵軍隊隔著小楊河互相射殺本是慣常之事,限於徐汝愚的嚴令,不能越過小楊河去,刑坤民接手廣陵防務之後,就在小楊河的河堤上修築一道道間斷的半身高護牆,配製三百步射距的強弩,獵射對岸的巡哨。刑坤民得知徐汝愚要親臨廣陵,猜他不喜此事,提前半日將部署河岸護牆後的射手撤去。
北岸營壘中馳出一隊人馬,借著星光,徐汝愚認出為首一人正是陳預,側過身子吩咐:“結燈照河,陳預已曉得我來廣陵了。”
方肅視野不及那麼遠,看到當前駿馬上的健碩身形也猜出陳預領著精衛來河畔與徐汝愚相會,歎了一口氣,說道:“陳預頗能識人,卻不識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