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絕壁行遲(1 / 3)

花岫煙讓尉潦一語點破身份,怔立當場。

樊文龍看在眼底,心裏一笑,暗忖:北唐城外兵荒馬亂,花岫煙竟敢駕車出城,可疑處甚多,趙景雲因徐汝愚負傷遁走而困擾,對花岫煙一行才未多加注意。倒是自己無事尾隨,無意間發現徐汝愚的藏身之所。

呼蘭、南平、瑤光殿等勢力的高手,大概想不到徐汝愚先潛回北唐城中,而後又藏身與呼蘭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馬車之中。

徐汝愚心脈之傷未愈,戒備之心也重,岩琅、花岫煙在旁窺視,樊文龍也無隙傳聲言明來意。尋得趙景雲,將徐汝愚藏身之所告之。

趙景雲為人慎微,在洛伯源、梅映雪倆人暗中確定徐汝愚藏身馬車之中,才認定樊文龍此來沒有敵意。

樊文龍若真是樊徹派出刺殺徐汝愚的,隻需當場揭穿徐汝愚的身份,就能讓徐汝愚陷入呼蘭武士與他的合圍之中,此時樊家最大的利益莫過於徐汝愚橫死當場。

尉潦等人雖然頗為懷疑樊文龍的用心,但是趙景雲堅持,又有梅映雪、方肅支持,遂將徐汝愚的坐騎青駿交給樊文龍,向徐汝愚暗中傳遞信息。

北唐城外兵荒馬亂,花岫煙卻因有呼蘭武士暗中跟隨,所經之處甚為平易。若非有事需徐汝愚親自決定,趙景雲倒不會讓尉潦去襲憂花岫煙一行人。

花岫煙與岩琅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尚未消逝的驚惶。

尉潦的修為未必高過他們多少,隻是他們心神初為梅映雪的縛神勁所製,梅映雪斂息身退,尉潦趁虛而入,威淩無儔的氣勢壓來,三人心神所受震撼百倍於常時,瑞兒禁受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才能化去侵淩經脈的殺氣,卻對迎麵劈來的雪刃無計可施。

花岫煙望著雪地裏橫臥的四具呼蘭武士屍體,此時才明白他們何以死得悄無聲息,心想:若是堅持前行,不知還會有多少族中武士會折損在江寧眾人的手中。

秦鍾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此時他亦能想透花岫煙身為呼蘭人的事實。

花岫煙露出苦笑,說道:“前程受阻於江寧眾人,我等隻有在此折向,從井陘通道,前往範陽。”

太行山,古稱大形山,以形貌高大而名之,由北向南迤邐而來,層巒疊嶺,幾無間斷,太行山為褶皺斷裂之山,東麓如刀削斧劈,陡峻不可樊,乃晉冀之間的天阻。

太行山內有斷穀深壑,河流源發流經於此,由西向東,穿過山脊,注入幽冀平原,河峽斷穀乃是穿越太行山天然孔道。

千裏太行僅有八處斷開叫做“陘”的穀地,可以東西相通,並稱太行八陘。

北唐東有滹沱河支流綿河橫穿太行山斷裂穀流出,其沿河隘道便是井陘,井陘,名列太行八陘之五,天下九塞之六,位於太行山東麓井陘山,為幽冀西出汾水河穀的重要通道,也是從北唐進入趙邑的重要通道。井陘兩邊石壁峭狹,一線微通,迤儷蜿蜒百有餘裏,車不能方軌,騎不能並行,險厭難行。

太行八陘,北三陘為飛狐、軍都、蒲陽,第七陘飛狐陘位於恒山翠屏山裂穀之中,荀家於築堡口外築蔚堡扼守飛狐陘北口,由蔚堡向南,翠屏山如屏橫於眼前,轉折裏許,大山豁然裂開,飛狐陘就打此處曲折前行。飛狐陘北通雁門、馬邑、平城,為太行以北諸邑之咽喉,東接太行第八陘軍都陘。軍都山乃燕山山係南支,範陽東側的溫榆河源於此,沿河隘道即為軍都陘。幽冀重鎮居庸關位於軍都陘,軍都陘最險處有四十裏關溝,範陽蔡家在此築五道關城,統稱居庸關。飛狐陘南接太行第六陘薄陰陘,由隘門山峽入,取道岩石間,路僅容騎。右壁峭插千霄,左則絕澗數百丈,下有怒湍,名拒馬河,是以晴雷起於足下。幽冀重鎮紫荊關控扼蒲陰陘東側隘口。

太行北三陘,並稱居庸關大通道,呼蘭鐵騎若從西北進入幽冀大地,走居庸關大通道最近,隻需三百裏就能直擊幽冀心髒之所在範陽城。然而蔡家在此經營百多年,有居庸、紫荊、倒馬內三關之天險,呼蘭鐵騎即使能越過雁門、寧武、偏關外三關,但要強攻內三關,以五倍之兵馬,數年之內未必能競功。這是也蔡氏一族之力能阻呼蘭百年的關鍵之在。

此時徐汝愚幾已肯定,呼蘭十數萬大軍將繞過太行北三陘,從太行南五陘借道,迂回到防禦薄弱的幽冀中部及南部地區。

徐汝愚躲在車廂之中,暗自思量:呼蘭兵分三路,南路直抵河水北涯,將從南三陘軹關陘、太行陘、白陘中擇一,進入幽冀南部地區;中路將從井陘與滏口陘中擇一通道,進入幽冀中部地區;其北路,將在會戰中期,從平城出兵,從渝關或從北古口躍進範陽境內;隻怕到最後,還有最後一路大軍會直接從飛狐陘、軍都陘或蒲陽陘,侵入範陽境內。

隻要挫敗呼蘭中路大軍,就能破了大迂回戰略。隻是呼蘭中路軍將超過十萬,不出所料,褚師澤將是中路軍主帥,又豈是輕易破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