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圖不防,身後就是馬腹,無法騰挪開去,若不將巨力卸到馬身上,自己隻得生生深下這一擊。
那人卻抓住馬蹄,借下墜之勢將駿馬掄過人群,丟到另一邊砸在一團血肉。
雖然借力,但是聲勢駭人,眾人齊聲喊好。
蒙圖壓下雙臂經脈中激蕩的丹息,怒眉倒豎,喝道:“你是何人,敢在馬邑討場子?”
“泉州洛伯源,看你如此小瞧中原武人,這才來討過此結。”
徐汝愚這才知道趙景雲為何頭疼,馬邑乃苦寒之地,私幫中不乏豪勇富貴,但大多知自晦藏珍,生怕落到馬賊眼中。
洛伯源一身水亮白綢長袍,冠發橫插著一支青玉簪,寒麵如玉,目如寒星,馬邑整年也遇不上如此光鮮人物,徐汝愚若與他相會,落到別人眼中,身份過不了多少時間就會給各家的眼線查出來。
徐汝愚眉頭皺起,心知趙景雲駕馭不了他,這一路上定吃了不少憋氣,望著藏在人群中的趙景雲,果然露出苦容來。
韓止善領著十餘騎圍過來,喝道:“泉州不過南蠻荒地,中原與呼蘭的過結哪需要你來討?”
洛伯源笑道:“卻不知你韓家屬不屬中原?”
這時人群中有人叫道:“青鳳將軍早收了南閩,泉州洛家比韓家更屬中原。”
韓止善冷眼掃向人群,冷冷說道:“眾人中有誰不是去平城求財的?”
眾人雖恥韓家行徑,卻無言相駁,在他冷目注視下,紛紛後退。
徐汝愚牽著青駿又站到人群之前,見眾人目光又聚在自己身上,哈哈一笑,說道:“求財但不棄義,結友卻不通敵,李佑蒙公子澤相贈青駿百金,心中無愧,煩蒙將軍替我謝過。”向蒙圖做了一揖,又向韓止善說道:“韓家捫心有愧沒愧?”徑直牽馬遠去。
蒙圖怔立在那裏,心想:這李佑早就識得公子的身份?見他麵無懼色的穿過韓家馬陣,心中歎服,公子所交真俊傑,我遠及不上。回頭見洛伯源氣勢稍斂,心中奇怪,隻是此時熄了爭勝之心,抱了抱拳說道:“中原卻非沒有豪傑,蒙某人的話說過了。”
韓止善訝然問道:“蒙爺就此算了?”
“還待如何?”蒙圖不耐的說道,從韓家人手中接過一匹馬,策馬而去,隻留下呆若木雞的韓止善立在原地。
徐汝愚騎著蒙圖所贈的青駿,出了馬邑南城門。
馬邑是邊城,除了城郭裏的萬餘居民,城外卻無耕農,附近常有馬賊遊掠,連山民、獵戶也少見。雁門與馬邑之間隻有一座軍事砦寨,商旅不能在那裏歇腳,四野空曠曠白皚皚,馳道上的蹄印蓋上一層雪粒,徐汝愚有心讓趙景雲、洛伯源他們追一陣,策馬馳了一會,看見遠道背立著一人,心中奇怪,騎著馬迎上去。
行到近處,那人轉過身來,卻是那提著斷器黯然離去的蕭遠。
徐汝愚笑道:“蕭兄不去跑單幫,卻來做這截路的買賣,果真好主意,不過缺了件趁手的兵器。”
蕭遠老臉一紅,懾於他的從容,捏著碗大的老拳鬆了下來,定睛看了徐汝愚一眼,又憤憤作色,說道:“若不是你這樣的軟吊蛋,區區異族哪能辱得了漢廷?”
徐汝愚說道:“蕭兄說得不錯,泱泱中央之國卻沒幾人有蕭兄這樣的見識。”
“啐,最見不得你這樣貼人屁股的。”蕭遠罵道,提著碗大的拳走上前來。
徐汝愚才恍然省他那句話卻罵自己的,自己讚他說得不錯,啞然失笑,勒了勒韁繩,青駿逡巡數步,竟揚蹄向蕭遠踢去。徐汝愚心想:這畜生果真不凡,見蕭遠側避到一旁,身子微微後挫,左手輕提韁繩,這一瞬間,青駿以不同思議的角度側旋揚蹄,直奔著蕭遠的當胸踢去,勢如流星,與前一踢迥然不同。
蕭遠避之不及,交臂格擋,隻覺巨力傳來,身子硬生生被震退了七八步站住,蕭遠目瞪著青駿,罵道:“你這畜生也不知好歹,竟幫著這廝。”定睛看著青色大馬在眼前躑躅不定,一人一馬在他眼中竟沒有一點破綻,心中叫奇,嘴裏卻不斷說道粗口,過了片刻,拍腿叫道:“是了,他投奔的是你們呼蘭,你這畜生倒也知道。”作勢要躍起從空中擊去,卻見那青駿長嘶一聲,方額高昂,那一雙圓睜睜亮澄澄的馬眼直盯著自己上方的空處。
蕭遠一陣心虛,直覺得這跳過去,下腹空處定逃不過那千斤一踢,猶豫片刻,足下提的一股丹息緩緩泄盡了,隻見徐汝愚端坐在馬背,臉上的淺笑隻叫人想上前揍他一頓才叫解氣。又試了幾下,都讓那青駿揚蹄逼回,想就此作罷,隻是老臉擱不下,訕訕著擋在馬前也不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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