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罪王伏誅(3 / 3)

自從徐汝愚奔襲泉州得手,宗政荀達就陷入絕望之中,就是率領三萬衛軍突出重圍,也無落腳之地。

惟有突破東峽口營壘與公良友琴,前往鳳竹或是普濟。然而梁寶生性謹慎,不求功,不急進,東峽口營壘在梁寶經營下堅如城池,普濟海匪不能西進策應,南閩衛軍從內部突破,連東峽營壘一寸壘牆也沒能奪去過。

徐汝愚望了梁寶一眼,兩人策馬徐徐向前,來到兩軍中間,喝道:“南閩再無宗政家的天空,你為何不敢上前與我徐汝愚相會?”

含有丹息的聲音在峽穀間震蕩傳送,如龍吟大澤,直聵兩軍將士耳鼓,遠遠傳過,便是十數裏外的明昔、與子陽雅蘭部將士也清晰得聞。三處共兩萬餘青焰軍歡喝如雷響應,直透行雲。

惟有三軍圍困中的三萬多南閩衛軍聞聲驚惶、臉色頹如敗土。

宗政荀達默默的騎坐在馬背上,徐汝愚顯身軍中,無疑表明南閩大勢已定,他現在來接受殘軍來了。

苦澀一笑,輕夾馬腹,獨自上前,距徐汝愚十步,才輕勒韁繩止住坐騎,注視著似乎藏有無數神情卻無溢喻的雙眸,心中長歎,直待這山穀中的呼喝聲息,才緩緩說道:“南閩一戰,匆匆數月,宗政一族百年基業隻剩下我身後三萬殘兵……”

徐汝愚雙眉斂起,說道:“從你即閩王位始,就自毀長城,南閩千餘世家、兩百萬民心向背,你十餘年來,不聞不問,此時焉有資格在此歎息?”目光掠向遠處,轉而淩厲的直視宗政荀達憔悴的麵容,說道:“想你宗政家上代閩王,為匪患故夜不安寐、飲食無味,而到你任中,與匪勾結貪圖無義之財打壓異己,你焉有資格在此歎息?”

句句如捶直擊胸口,宗政荀達頓時覺得氣息滯障起來,長籲一口氣,稍作神色,說道:“我身邊尚有三萬精兵,不是來此聽你數落的。”

徐汝愚冷哼一聲,說道:“三萬精兵,你現時能驅動幾人?”

南閩世家十之八九歸附青焰軍,旬月來,各世家遣人來此喊降,若非將異動兵丁困在營中,此時留在此處的軍力怕是不及萬人。隻要徐汝愚下令進攻,陷入饑餓與恐慌中的大軍便會立時潰去。

見宗政荀達恍乎神色,徐汝愚肅然說道:“南閩之戰,宗政一族首罪,宗政一族需去閩王位、析族為民,族產充公,親族成年男女入罪民籍,非首惡者,五年、十年可赦免,首惡列為戰囚,幼者為平民、入居清江。降將脅從者不究,從惡者可赦一等處之,普通兵士概不論罪,或入南閩民籍,或入青焰軍戶籍,配田十至三十畝不等。”稍稍一頓,繼續說道:“午時不降,我便來攻,那時,便容不了這多情了。”說罷,也不顧宗政荀達反應,策馬而回。

徐汝愚一番條件都是運息振聲說出,營壘中的三萬餘衛軍都聽得一清兩楚。

宗政荀達勉強返回營中,虛弱無力直欲墜下馬來,左右軍士忙上前扶住。

宗政荀達勉力說道:“諸將有何議?”

眾人俱說:“聽將軍言。”

宗政荀達環視左右,隻覺身處眾人合圍之中,若說個“不降”,他們就一齊叛將過去了。

宗政衢麵色如土,列為戰囚,生死就操縱在徐汝愚的手中,丹息控製聲線,向父親說道:“戰無可戰,我們隻有率領精銳突出閩中山去。”

宗政荀達搖了搖頭,不知徐汝愚有何能耐,竟在臾城嶺布下一路戰力可比清江騎營的精銳,可想他處,勢必也如銅牆鐵壁般不容自己穿透過去。

失去權勢、軍隊、財產,到了哪處還不是一樣淪為喪家之犬?最可怕的是周遭諸將不乏急於向徐汝愚獻好之人,他們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若非徐汝愚約定時間,他們早就叛變過去了。

宗政荀達揮了揮手,無力的說道:“午時過來吧。”

日出中天,驕陽似火,徐汝愚與梁寶策馬來到兩軍之間,似乎絲毫不覺暑熱,淡淡從容的望著柵門緊閉的營壘。

俄爾,營門緩緩開啟,宗政衢抱著一具屍體緩緩走出,宗政季望與諸將自縛其手跟隨其後走出。

徐汝愚怔在那裏,心想:宗政荀達終是無麵相對。行至百步處,諸將停下,宗政衢抱著那具屍體繼續前行,行至徐汝愚馬前,雙膝跪下,呼道:“南閩郡王宗政荀達向青焰軍獻降。”身子伏地,屈肘舉起手中的屍體。

自剄而亡的宗政荀達麵容透著臨死的絕望,嘴角的黑血沒有拭幹淨,整飭的戰甲上閃著銀光,胸上用絲帶輕係著一封信,上書“罪王宗政荀達呈青鳳將軍徐汝愚”十餘字,字跡圓潤工整、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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