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軍諸將中,尉潦修行最速。張仲道去年在清江之時,尉潦已能與他纏鬥近百招,當然兩人切磋時尉潦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揮,張仲道卻要克製一些招式的威力。
尉潦此時實力差乎已是二品上了,再經琢磨,就能步入一品。
雍揚、清江兩府,一品級的高手隻有八位,軍中隻有張仲道、江淩天、蒙亦三人修為達到一品級,肖烏野、梅立亭、尉潦的修為算得二品上,敖方、魏禺、明昔、梁寶、沈冰壺等人算得上二品,二品與三品之間則包含演武堂的教習與大部分位居校尉軍職的將領,如楊尚、寧越山、刑坤民、馬街亭、班照鄰、子陽雅蘭。
張續位居衛將軍銜,修為卻隻有三品,本是民寨出身,後來又因軍務繁忙無暇修行,可以說是憾事,不過張續並未覺得,他常在人前說道:“主將出伍迎敵,說明大勢已去,掙紮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痛快的裹屍戰場。”
薛明銳走上堡牆,見尉潦隨意的坐在半人高的垛牆上,麵向堡外的黛青色的連綿山丘,流霞映紅的臉堂上看不去什麼神色。
風林憑牆而立,回頭望了薛明銳一眼,沒有說話。
青焰軍在商南初創之時,不足三百人,但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進入溧水河穀之後,三百人分別編入清江騎營與清江水營。
溧水河穀的北岸之戰過後,這些精銳又讓徐汝愚統編到清江騎營裏麵。限於戰馬的數量,清江騎營的編製隻有三百五十餘人。戰時多充當戰略偵騎,平日駐在清江政事堂左近,衛護政事堂與徐汝愚的安危。
尉潦、輕流、風林等人乃是近衛之首,在徐汝愚心目中的地位不是其他同級軍職的將職可以比擬的。
不過輕流與四十多名清江騎營精銳在衛護許伯英、子陽秋出泉州時,盡數犧牲,可以說是清江騎營成立建製以來最大的損失。
薛明銳知道徐汝愚將清江騎營遣到永嘉堡來,永嘉堡就少不了一場苦戰,永嘉堡也將是南閩會戰的關鍵。
尉潦轉過身來,望著薛明銳,想起徐汝愚對他指揮的護田之戰多有讚許,心想:隻要過了此役,就有大用,斜窺了一眼風林,心中猶豫過了此役要不要將他放出清江騎營。
當初追隨徐汝愚的二百多名海匪,漢夷各居半數,隻有魏禺、明昔、尉潦三人成為軍中的高級將領,輕流、風林等人將職雖然不低,卻沒有獨統大軍的機會,相比子陽雅蘭、明納、季子衡、李印、楊尚、班照鄰、刑坤民、沈冰壺等人則黯淡許多。
風林猜不出尉潦心中所想,隻是對他今日的沉默有些奇怪,指著北麵夜幕裏升騰起來的焰火,說道:“大家都說馮將軍是沉默的凶獸,我看一點都不假,今日的攻勢一直到現在就沒有稍停過。”
尉潦心中閃過一個明豔的麵容,心裏微微一怔,暗道:這時怎麼想起她來?隆起眉頭,頗為不耐的搖了搖頭,似乎要將心中明豔的麵容抹去,粗聲說道:“風林,你領一隊過去看看去,記住了,不要手癢癢給老子惹事回來。”
西側峽口,南閩衛軍前營的陣地上,子陽雅蘭明豔的麵容給明光盔掩去大半,明亮的雙眸映著焰火的紅光,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千變萬化的戰場。
馮遠程率領一萬五千青焰軍對南閩衛軍前營的攻勢比東側峽口的戰事則要激烈得多。
馮遠程利用僅有的兩架拋石弩逐步的清除南閩衛軍前營的簡陋護牆、營壘,不斷的組織小股精銳襲擾敵營,現在開始大規模的去撼動整座敵軍前營。
南閩前營的位置處得相當巧妙,使得青焰軍隻得從正麵進攻。
“就是從正麵進攻,也要讓敵軍感覺到我攻奪前營不可動搖的意誌與決心。”馮遠程的聲音斬金截鐵,不容置疑。
從前天起,明納、子陽雅蘭所率領的百夷軍與馮遠程親率的驍衛軍輪流對南閩前營展開激烈而堅決的攻擊。三日來,雙方各積傷亡高達二千多人。
宗政衢一臉青峻。
東峽口的戰事進行得並不順利,後營一萬五千重兵竟然沒有對徐汝愚親自率領的五千青焰軍行成有效的威脅,非但如此,今日還讓徐汝愚設計吃掉一千精銳,這一千精銳都是宗政家的子弟,這樣的戰果讓人又失望又心痛。
前營將士士氣本來就弱,依仗營壘勉強維持的優勢卻給馮遠程三日來不停歇的進攻完全消弭掉了。若是這樣的攻勢維持到明日,自己也無法保證前營不會被馮過程擊潰。
宗政衢不由暗暗焦急,馮遠程的作戰意圖已是相當明顯的,擊潰前營,打通前往永嘉堡的路途。如果是那樣,南閩會戰的第一階段,徐汝愚就能占據無可比擬的優勢。
宗政季望瞅著皺起眉頭的宗政荀達,宗政衢雖然沒有來信救援,但半個時辰就傳一封軍情過來,無異說明前營的局勢已是十分危急。前營若潰,永嘉堡就會讓徐汝愚牢牢抓在手中了。若是說徐汝愚的意圖僅僅在此,那他在龍岩、漳台搞這麼大動靜又是為了什麼?
“不如將中軍的五千精銳調到前營去?”
宗政荀達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前營正麵的營壘損毀殆盡,調五千兵馬過去,前營僅憑兵力上不大的優勢,未必能討得到便宜。”輕歎一聲,心有感慨的說道:“徐汝愚出道以來,傳聞頗多,世人卻對他在東海練兵的傳聞不夠重視。”
宗政季望說道:“世人的目光都讓青鳳精騎吸引過去,現在青焰軍中又沒有成建製的騎兵,難免疏忽,料不到他練出的步卒也是如此的厲害。”
徐汝愚在東海改革軍製時,方肅是主持步卒訓練的統領,張季道是主持騎兵訓練的統領,也使得東海青年一代中,以方肅、張季道的勢力最大。徐汝愚率領的青鳳精騎馳騁東海戰場,世人隻當他繼承吳儲清河衝陣的奇術,擅長於騎兵。
徐汝愚在清江崛起一直到撫州會戰,統合民寨戰力,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將步兵建製完全貫徹下去,中低級將職的嚴重匱乏也使得訓練效果並不明顯,所以在撫州會戰,徐汝愚完全是憑借優勢兵力才取得那一戰的完勝。
然而西峽口的青焰軍在連續進攻了三天三夜之後,竟然攻勢不減;東峽口的青焰軍麵對三倍於己的南閩衛軍絲毫不顯頹勢。宗政荀達這才知道不能完全用兵力去估量雙方實力的強弱。
正在宗政荀達琢磨不透徐汝愚意圖的同時,營外忽起喧嘩,都喊:“青焰軍逃了,青焰軍逃了。”
宗政荀達與宗政季望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一起出了營帳,卻見偵騎飛馳過來稟報:“桃花坳的青焰軍於深夜空營向北撤離,方向建安堡。”
宗政荀達與宗政季望策馬馳上一處高地,望下廖廖星辰下青焰軍零落的營地,一切看上去顯得那麼倉皇。
宗政荀達閃過一個念頭:普濟島出兵了?望著宗政季望眼中也有壓不下去的驚喜,知道他的想法與自己一樣。隻是不知道普濟出了多少兵,竟會讓徐汝愚如此倉皇後撤?
宗政荀達頗有感慨的說道:“青焰軍重視偵騎軍情,這一點值得我南閩借鑒。若是讓我早一步知道普濟出兵的消息,定會出兵將他纏死在這裏。”又頗為遺憾的說道:“為防徐汝愚奸計,在沒有得到普濟出兵的確定消息與兵力之前,後營戒備不得鬆懈,我領二千精銳彙合中軍的五千兵力先去支援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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