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普濟出兵(2 / 3)

“你是想讓我勸大人明天到後軍觀戰,卻將旗號置在中軍?”

雖說徐汝愚身在中軍也無危險可言,就是讓敵軍衝到徐汝愚的麵前,也難傷他毫毛。

屠文雍知道徐汝愚自然不會介意,但是在邵海棠、梅鐵蕊等人看來,班照鄰若真要以徐汝愚的中軍為餌就顯得有些不敬了。所以班照鄰要虛中軍為餌,卻要徐汝愚本人離開才行。

徐汝愚見屠文雍與班照鄰商議完走過去,露出征詢的神色。

屠文雍知道徐汝愚要截聽他們的任何談話也非難事,即使用丹息控製聲線估計也掩不過他的耳目,但是徐汝愚諱之忌之,實讓做屬下的心裏安然。

屠文雍說道:“班將軍發現敵軍有向縱深穿插的強烈意圖,就想將計就計,虛中軍為餌,那樣的話,後軍軍心穩定對明日一戰異常重要,班大人想請大人明日親自到後軍坐鎮。”

徐汝愚未曾多想,說道:“那讓世隆領著精衛在中軍吧。”

這幾日,周世隆領著精衛衛護徐汝愚的周圍,未曾稍離半步,儼然已是精衛之首,聽徐汝愚這麼說,神色頓揚,側頭卻看見班照鄰臉上露出猶豫色,忙說道:“世隆定不負大人所望。”

周世隆獨臂髯須,隔著遠,遠比徐汝愚、屠文雍來得顯眼。徐汝愚親口指定讓他在中軍,班照鄰怎會出言反對,那一刹那的猶豫不過要讓周世隆明白尊重自己。

徐汝愚看著周世隆臉上的興奮,微微一笑。想起初入東陽堡時,東陽堡眾人莫不陷入悲戚之中,惟有周世隆能按下無謂的悲哀,在他粗豪的外表下麵,則是異常堅毅的性子,外力難撓之。

翌日,南閩後營循著前日的戰法,遣了千人精銳從一點刺入青焰軍前軍,前軍稍頹,那路南閩衛軍就結成蛇陣向中軍突刺,淩厲的攻勢直滲透到周世隆所率的精衛前才被遏製住。

徐汝愚遠遠看著,眉頭不由皺起。

雖說前軍稍頹乃是故意為之,但是敵軍結成蛇陣滲透到中軍陣前卻是淩厲無比,沿途我軍的防守都如湯沃雪般的消融掉。中軍稍有不穩,對全軍士氣的打擊是毀滅性的,而此時在營外覬覦的數千敵軍就會一擁而上,根本不會予己重整頹勢的機會。

徐汝愚對身邊的屠文雍說道:“這種戰術有著極強烈的縱深意識,對尖兵的選擇極為重要,如果輕兵在前鋒受阻,那今日的作戰就會跟昨日一樣平淡無奇,但是一旦輕兵突破前軍的防禦,就會一往無前的向縱深突刺,其要旨於撼動對方的中軍。宗政荀達雖然能在戰術上有所成,但是戰略上卻無縱深意識,真是饒幸了。”

縱深戰術是北方遊牧民族的專長,重甲騎兵對任何一種勢力都顯得奢侈,由少量重甲騎兵組成的尖兵往往能予對方極強的震撼。如果步戰選擇這種戰術,則需輕士充當尖兵,不著盔甲、不持護盾,持中長器,需要萬夫無畏的勇氣

徐汝愚心想:宗政荀達名列南閩四傑,也非徒有虛名。

屠文雍頗為擔憂的看著中軍那邊的戰況,說道:“周將軍未必擋得住啊。”

中軍一退,對全軍影響甚大,不由屠文雍不擔憂。

徐汝愚卻不擔心,隻怕班照鄰掌握不住最好的時機將敵主這一千尖兵通吃下。心中正猶豫要不要遣人到前軍去提醒,卻見兩翼動了起來。

徐汝愚放鬆下來的說道:“中軍頂住,便無大敗,但是要吃下這路尖兵,卻要在敵勢由盛轉頹的瞬間,將前軍與中軍之間的縱深拉開,由兩翼出兵攻這路尖兵蛇陣的兩肋,前兵前突阻止敵軍主力過來接應,敵尖兵蛇陣攻勢受阻就會陷於兩翼與中軍的圍堵中。”

屠文雍一邊聽徐汝愚一邊目不轉睛的盯住風雲際變的戰場。突衝到我中軍陣前的近千敵軍傷亡甚少,不過被周世隆所率領的中軍精銳擋住不能繼續向突衝。敵長蛇陣尾欲向右擺動,卻給我前軍分出的二百名精軍吊住,無法首尾合圍結成守陣,兩翼各分出數百長弓手向長蛇陣兩側逼近。

宗政荀達遙遙看見長蛇陣陷入青焰軍陣中不得動彈,急令本陣發動攻勢。卻見青焰軍前軍主動迎出十多支百人隊抵擋。

宗政荀達但看青焰軍兩翼與前軍的反應,就知道徐汝愚設下此計要吃掉攻尖的這千餘精銳。

長蛇陣無法首尾相合結成圓形防禦陣,在長弓勁弩的攢射下,再高的戰力也扛不了多少時間,何況這路尖兵身上的護甲甚少,至少支撐不到本陣衝散青焰軍前軍防禦。

宗政季望說道:“不若今日暫退?”

宗政荀達橫了他一眼,冷哼道:“焉能有婦人之仁?”轉臉傳令道:“擂鼓,出擊。”

徐汝愚隔了那麼遠,看不清宗政荀達與宗政季望的反應,但見敵軍本陣向這裏壓來,歎了一口氣,跟屠文雍說道:“你去找照鄰,問他是否可以將左翼打開,用右翼的長弓手將陷我圍中的敵軍擊潰。”

左翼緊臨一道山梁,左翼打開,讓陣中的敵軍潰逃,而敵軍本陣不能從左翼攻來。

本可以用長弓勁弩將圍中的敵軍完全殲滅,班照鄰沉下臉來看著屠文雍,徐汝愚隻是建議,是否打開左翼還要自己決定。

屠文雍見班照鄰有所猶豫,說道:“要在圍厥中完全吃下這一千敵軍精銳,那我抵抗敵軍主力的前軍傷亡必定不小,不若按照大人吩咐,將左翼打開,用長弓勁弩潰之,而後令周世隆率領兩百精銳銜尾追殲,戰果也少不了多少。”

班照鄰想想也是,敵軍主力既然來攻,就是希望利用這千餘必死之兵滯怠我軍陣形的靈活,如果前軍被敵軍主力穿鑿透,極可能反遭惡果。大人一眼看穿,我卻還在貪這全殲之功。

想到這裏,班照鄰滲過冷汗,忙聽從屠文雍揚計策,將左翼側後打開一個缺口,任敵軍從中潰逃出去。

徐汝愚將屠文雍走過來,說道:“是你建議讓周世隆銜尾追擊的?”

屠文雍微微一怔,不覺有何不妥,點了點頭,目光停在徐汝愚的臉上。

徐汝愚輕歎一口氣說道:“從左翼側後打開缺口,潰兵己無法回到敵營中去,不若讓他們就此逃出生天。”

屠文雍心中不以為然,卻依舊恭敬的說道:“屬下去尋班將軍?”

“罷了,軍令已下,豈容輕易改動?不過,嚴令周世隆隻可追出十裏。”

宗政荀達見徐汝愚果斷從左翼側後將圍中千餘精銳放出,知道再無機會,便令與青焰軍前軍接戰的部隊徐徐退出戰場,結束今天的戰鬥。

永嘉堡正麵的戰事則像雙方為了擴大南閩會戰的規模敷衍了事。在顏卿義看來,若沒有北麵南閩衛軍的配合,單從南麵攻打永嘉堡,就是將手中的一萬精銳耗盡,也未必能攻克永嘉堡。永嘉堡護田義營擁有四千餘兵力,其中八百堡丁乃是永嘉堡的家底,戰力豈會太弱,更何況,尉潦率領五百清江騎營將士進駐永嘉堡,使得城牆頭的爭鬥不大利於己方。

在沒有大量的攻城器械之前,顏卿義死也不願強攻永嘉堡的,便是有了攻城器械,也要北麵的配合,才有十足的把握攻下永嘉堡。然而南閩衛軍的主力則被青焰軍分別吊在虎吞峽 的東西峽口上,無法分兵去協攻永嘉堡。

尉潦是清江騎營的校尉,但是他追隨徐汝愚出生入死有三載,地位與明昔、魏禺等人相當,非一般的校尉可比,何況論及護田義營的戰力遠及不上青焰軍的正規軍。尉潦的地位實際要比馬街亭這個護田義營的校尉高上許多。

不過尉潦知道,要守永嘉堡卻非要馬街亭主持不可,那日策馬馳入堡中,徑直對馬街亭說道:“若有廝殺,不要忘了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