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明納各領五千百夷軍漸行漸後,到三路大軍停駐下來,結成衛護側後的兩個巨大步兵翼陣,馮遠程親率五千驍衛軍居前列陣。
曲形魚麗陣剛剛集結完畢,三個巨型步兵陣中各奔出一列百人哨隊,向南閩前營奔去。
南閩前營的木柵門打開,從中突將出來一支五百人隊向三列青焰軍百人隊迎去。
便在此刻,馮遠程沉聲下令,驍衛軍本陣五千兵馬緩緩向南閩西營北柵門逼近,居前的三列長弓手抽箭搭弦,隻待挨近敵營便引弦射箭,後列的戟刀眩出的寒光幾欲使人目盲,整飭劃一的步音如鼓擂動這片土地,擊在南閩眾人中的心中,心中莫不在想:這驍衛軍組建不到一年,軍容卻有如此之盛?卻見驍衛軍的將士隻穿著半身皮甲,就是刀兵也沒有按常規的配置護盾,心想:徐汝愚最重軍備,雍揚財力及得上南閩一郡,奈何驍衛軍軍備如此之差?終究南閩密間滲透到清江、雍揚殊為不易,對最為機密的軍情所得更少,南閩眾人心中雖有疑惑,卻無法得解。
宗政荀達望著驍衛軍本陣漸漸向營地逼近,恨恨說道:“馮遠程果真山匪出身,他欲用五千兵馬衝潰前營北側的防線,然而由兩側的五夷軍繼續挺入縱深。若馮遠程不顧一切的發動攻勢,前營簡陋的營壘確實擋不住。”說罷,焦急的擰頭回望,口裏自言自語:“東山的偵騎怎麼到現在還沒送消息來?”
顏遜知道他擔心徐汝愚布置在閩中山東麓一萬青焰軍的去向。漳州城中大兵出動,閩中東麓不可能沒有動靜,偏偏此時的毫無動靜讓宗政荀達坐立不安。
護田之戰以來,徐汝愚便出了建安堡,然而漳州城及閩中山東麓均未懸出他的旗號,更加深南閩眾人的猜疑。
見馮遠程親率的驍衛軍陣沒有絲停下的跡象,若不將五百人隊收回,極可能被青焰軍主力纏上,就此賺開前營北門也說不定,宗政荀達急忙將營外的五百人隊收回。
五百人隊退回營中,用箭矢將青焰軍的三個百人隊擋在二百步外。
宗政荀達望著驍衛軍陣在四百步外停下,卻沒有退結防禦型陣而是繼續保持攻擊陣型,並且三個百人隊沒有退回本陣,而是繼續在前營之外遊弋,使得營壘中的將士不敢稍有鬆懈。宗政荀達心想:徐汝愚真有決心攻南閩前營?環視左右,諸將的臉上俱有驚疑神色,沉聲說道:“前營若潰,虎吞峽西側便會被封堵,徐汝愚此役目的還在永嘉堡。速拿我令符從中軍調五千將士來守前營。”
宗政衢說道:“不若讓五千兵馬藏在峽口,若青焰軍真敢來攻,再伺機殺出?”
十裏之外的一座險峻山峰之下,徐汝愚默然注視著山下發生的一切。梁寶、鄭夢淮、屠文淮、周世隆等人散立在他周圍。
屠文雍修為最弱,視界及不了那麼遠,隻隱約看到山下的戰況,周世隆略好一些,還是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徐汝愚指著山下南閩衛軍的前營營壘說道:“立營紮寨,一麵隻設一道營門,環以溝濠、鹿角、拒馬,弊端甚多,守營當攻守兼備,設多處營門,則敵軍所需戒備的地方也多,營門前填平溝濠雖說不利拒敵,卻又利於己方迅速出擊,營門敞開,敵軍則無一時敢鬆懈,敵陣結與未結,均要擇雄兵輕甲擾之,兩軍對壘,決戰之前,先要疲軍。”稍頓又說道,“古來立營多四角有棱,然而拋石弩用於戰事之後,角營弊端也多,角端營地相當大的模範均在拋石弩的攻擊範圍之內,不若改為轉角弧形,敵用拋石弩攻營隻有徐徐推進才行。立營多以為營小而堅者易守,然而拋石弩用於戰事之後,營寨卻不宜過小,行兵布陣也不宜過密。”
鄭夢淮說道:“汝愚所說立營之法,也可用於築城。”
徐汝愚笑道:“築城要煩瑣得多,顧銘琛常有高見,鄭夢淮去清江之後可向他請教。”
鄭夢淮微微一愣,徐汝愚話中意思是要他在此役結束之後隨他一同去清江。
徐汝愚未理鄭夢淮的失神,轉頭看著閩中山東側數柱烽火衝天,說道:“明昔那邊也發動了,我們過去吧。”
一日下來,馮遠程隻遣出十多批小股輕兵侵擾南閩前營,天時漸黑,青焰軍三個巨型步兵陣均就地修築簡易營寨。
宗政荀達雖不解其意,卻知今日不會攻來,卻得下令讓藏在峽口的五千軍士進入前營之中修整。
顏遜略感困頓,便會告退回中軍營,還頭忽見東峽數柱烽煙衝天,隱有紅焰躍動,心裏一驚:徐汝愚欲西營。
徐汝愚在此處集結兩萬五千餘兵力,卻要分兵攻兩處,讓顏遜十分不解,隱約猜測徐汝愚別有所圖。
南閩眾人正諤然相對,一騎急馳過來,稟報青焰軍在閩中山東麓的一萬軍力兵分兩路,一路五千人由明昔率領奔龍岩城而去,一路由班照鄰率領,直指後營,此時已與後營鋒哨接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