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英信心十足啊,看來伯英有信心說服張繼下山來。”
“張續捎來口信,說其兄張繼最緊張我們的土地策令,看來此人乃是心係平民的至誠至性之人。若真是如此,我哪用說服他,隻需將你的打算坦誠相告就是。”
“清江府都是無主之地,祝家、樊家不與我們爭,我們就能自主決定。但是不論我們在溧水河穀實施了什麼策令,日後在雍揚府也要逐步的推行,才能保持策令的完整性、有效性。土地策令一經頒布就不能輕易的更改、廢除,否則民心向背難測。可想而知,有效連續的土地策令,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善的,張繼既然能看到這點,我們不妨聽聽他的意見再確定吧。”
茫茫林海中,不時露出一兩個身影。徐汝愚指著山上,說道:“他們來了。”
遊哨稟報徐汝愚與許伯英倆人在山下相迎,這讓張繼、張續兄弟深受感激。張續昨夜派人下山通報時,也未曾料得徐汝愚會遠行到此處相迎,深深為他的氣度折服,說道:“大哥,這樣的人不追隨,你還要怎樣?”
張繼輕歎一口氣,心想:能讓公良友琴折戟而返,氣度怎會弱於旁人?也不說話,卻刻意放緩腳步,將突然淩亂的心緒稍稍整飭。但是看到徐汝愚熱誠真切的眼神,張繼還是沒能安之若素。
“子繼兄,本當我親自上山拜見,隻是營寨初創,汝愚不敢稍離,還望子繼兄原諒則個。”
“怎敢怎敢?”張繼快步走上前,將徐汝愚就要躬下去的雙肩扶住,張續判斷沒錯,徐汝愚正需要升雲寨這樣的大寨子支持才能緩解北岸襄樊會的壓力、盡快在溧水河南岸立足。
為了防止世家宗族的反感,給日後的擴張帶來難以預測的麻煩,徐汝愚並未旗幟鮮明的在溧水河穀進行土地配給,而是采取軍戶與軍屯相結和的形式,保障下山平民的利益。
山寨普遍的兵士比例較高,基本上達到一戶一丁的水平。維持這麼高的軍民比例,會給財政上造成極大的壓力,也不符合精兵之路。許汝愚將投附的寨民都編入軍戶,配給足夠的良田與農具,征收極低的田稅。原先龐大的寨丁,精選三分之一編入常製正規營軍,其餘一律編入預備役,實行軍屯,以補允田租的不足。預備役進行適當的訓練,作為正規營軍的兵源。
張繼知道這是一種務實的策令,溧水河穀南岸可拓得良田四十萬畝,按照每戶二十畝計算,可容納二萬農戶,蓄兵二萬餘人。
徐汝愚與許伯英討論集權的實現問題時,發現土地兼並在稅收、戶籍妨礙集權,抑製土地過度兼並,是必須要實行的策令。但是極低的稅收,使得官僚體製無法完善,必然導致行政效率的下降。溧水南岸雖然可以蓄兵二萬,但是以十二抽一的田稅,養兵二千人已是財政的極限。如果宜觀遠或是邵海堂相助,徐汝愚在政務上就會輕鬆許多。但是宜觀遠遠在汾郡濟寧,推行置縣策,而邵海棠因為襄樊會的因素,變得撲朔迷離。
日前,彌昧生、魏禺從江津傳來消息,邵海棠改變行程,在拜見東海郡守陳預之後,又突然前去吳州會見祝家當代家主祝連枝,雍揚聚集二千名襄樊會精銳戰力,三千名馬幫會眾也毫無征兆的都聚集到江津了。
徐汝愚猜測邵海棠連續行為都是針對青焰軍在溧水河穀極速發展而采取的行動。按照襄樊會以往的遷徙計劃,徐汝愚完全有信心在襄樊會立足之前,將台山、武陵山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邵海棠突然會見祝連枝,徐汝愚乍看到這條消息,內心一震。自己在宣城極速的發展定然瞞不過祝、樊兩家的人。祝連枝與邵海棠相會,無疑是看透襄樊會受製於青焰軍的弱點。
二月五日,清江水營的六艘戰艦返回溧水河口,後麵拖曳而行的數十艘各式船隻將溧水河口擠得滿滿當當。
邵如嫣嬌小的軀擠在邵海棠的身邊,徐汝愚連刻意的笑容都懶得裝,陰沉著臉看著八艘大翼戰艦與十六般千石運輸船駛入宣城廢棄河港中。
“襄樊會雖有戰艦,卻無水軍,在清江之上,仍舊無力與我清江水營抗衡。”
“陳預既然能支援襄樊會八首大翼戰艦,又怎麼會不為他訓練水軍呢?我支持襄樊會進入清江,陳預就看準我不會將之驅逐出清江,讓我自吞苦果。襄樊會不僅得到東海陳族的支持,顯然也與祝家達成某種協議,這個協議對我們同樣是極其不利的。”
青焰軍眾人在第二天就知道邵海棠與祝家達成了什麼協議。邵海棠帶來許景澄出任宣城都府的策書。許景澄以宣城都府的名義宣稱對溧水河穀的統治權,要求台山寨民到宣城周邊聚居。
同時,邵海棠要求暫時編入清江水營護軍的三百襄樊會子弟歸製宣城水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