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戰清江(3 / 3)

清江盟座船一時不措,讓徐汝愚飛輪戰船撞在側舷,船上刀盾手頓時被震得人仰馬翻,隨之又是一陣如蝗箭雨,左舷半百武士片刻之間幾乎傷亡殆盡。眾人還未緩過神來,巨桅突襲而至,五人閃避不及,喪命其下。

尉潦領著五十名清江水營護軍,數息之間就湧上前甲板,對那些措手不及的刀盾手施以殘酷的打擊。刀光錯落,血花飛濺,顯出出身普濟彪鋒營的將士極強的戰鬥力。

徐汝愚知道船上普通刀盾手交給尉潦綽綽有餘,目光鎖視程景與中年儒士,見他們正抽身向右舷退避,驟哨一聲,向他們撲去,身後留下數個殘影。

程景與中年儒士見避無可避,不約而同的沉身舉掌封擊,硬接徐汝愚蓄滿丹勁的一刀。徐汝愚強行將回震丹息壓住,以刀代劍,天馬流星的展開星空飄香劍術,頓起一片銀色刀芒,將兩人封在自己的刀路之中。數招一過,徐汝愚已知兩人深淺,情知要迅速同時解決兩人實難做到,若讓別的江匪戰船湧過來救援,自己這邊就危險了。雖然知道中年儒士的身份比程景更重要,但隻要殺了程景就能暫時讓清江盟的指揮係統癱瘓。心中打定主意,手中的攻勢一起落在程景身上。中年儒士似乎知道徐汝愚所想,不但不借機遠遁,反而不顧一切的切入徐汝愚淩厲的攻勢之中,分擔程景所受壓力。

江匪船正迅速靠近中,魏禺指揮八艘戰船用弩箭封鎖江路,但是隻有座船上強弩機能洞穿江匪刀盾手的護盾,給予致命的傷害。

另四家江匪似乎覺察出什麼,正在變換船陣。

徐汝愚心神明淨,恍然間,戰場巨細悉數呈現內識之中,情知此時形勢萬分危急,若讓那艘江匪鬥艦接近,程景與中年儒士得到援手,一切努力都前功盡棄,己方反陷險境之中。

正焦急間,五覺歸心的內識觀見一點墨跡正向自己後背印來,那一擊中蓄滿強橫肅殺的戰意,讓徐汝愚也覺得遍體透寒。徐汝愚不驚反喜,在那一擊及身之際,飛身騰起,身下驟現一支巨墨長戈,貼著徐汝愚衣襟向程景倆人穿擊而去。

蒙亦始出此招時,強橫霸絕的戰意是衝徐汝愚而發,加上他的身形完全被徐汝愚擋住,程景與中年儒士全然沒有覺察到蒙亦的存在,等徐汝愚騰身而起之際,才駭然發覺蒙亦驚心動魄的一擊,不及生出反應,在丹息轉換之擊,兩人硬挨蒙亦這擊,同時向後飛震,在半空中噴出一線血箭出來。

徐汝愚在空中將身子展開,蒙亦想也不想,一掌擊向他的腳底。徐汝愚借這一掌之力,綴上飛墜而出的程景,在他入水之際,將馬刀刺入他的心窩。

從最先靠過來清江盟鬥艦中飛掠出一條身影,將中年儒士接住,落水之前,伸掌虛按水麵,隻見水麵微微一沉,那人已將中年儒士抄在懷裏返身向鬥船掠去。

徐汝愚嘴角一撇,狹長的製式馬刀脫手而去,貫注丹勁的刀身將水麵劃開一道分水線,卻悄無聲息的沒入中年儒士的後背。

那人一足獨立船舷之上,低頭一看,這才發覺接回來的人已成一具死屍。

徐汝愚激蕩水勢,借力提縱身形返回已成修羅場的清江盟戰船之上。尉潦等人將船上的江匪清除幹淨,擁立在徐汝愚的身後。蒙亦已返回己方座船,加強那裏的防衛。

那人眼中凶光不減,沉聲喝道:“你為何突然攻擊我清江盟的船?”

徐汝愚冷哼一聲,說道:“程景一意孤行,全然不將我的警告放在心裏。這隻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痛下辣手。”冰冷無情的聲音在水麵之上飄蕩,遠處坐觀的江匪也聽得一清二楚,從心裏不由自主的泛起刺骨的寒意。徐汝愚腳下的戰船不斷發出“哢嚓哢嚓”的悶聲,戰船的龍骨耐不住水壓開始斷裂。

那人領著餘下八艘清江盟戰船緩緩後退,撤到另外四家江匪的船陣之中。徐汝愚與尉潦領著五十護軍返回座船,此戰完全打得敵人措手不及,五十名清江水營護軍之中隻有十多人受點輕傷,尉潦作戰太過突進,右肋下被劃破的三寸長口已算得上重傷了。

彌昧生還不適應這樣的血惺場麵,臉色有些蒼白,目光卻比戰前堅定許多。徐汝愚在不到一刻的時間內,利用飛輪戰船的衝撞、強弩機的勁射、五十名虎狼將士、與自己出神入化的武功,將一百多名江匪盡數格斃在清江之上。如此雷霆手段讓觀戰的諸路江匪目瞪口呆,膽顫心驚。

徐汝愚令十六艘重新結成燕尾陣,緩緩行到諸路江匪布下船陣之前。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站在船頭那些江匪,一字一頓的說道:“清江盟惘顧我的警告,欲攻擊我運糧船隊,現已被我格斃。程景已死,我要求清江盟一個月內解散,否則他日我必出兵剿之。”

那個接回中年儒士的人喝道:“你當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一句話就要我們清江盟解散,我李印第一個不答應。”

徐汝愚雙目如電直射清江盟二當家李印,旋即將灼灼眸光隱去,回複清亮如月的淡然,指著插在中年儒士後背上的馬刀說道:“煩你幫我把刀拔了還我。”

李印一愣,手足無措的拔下插在中年儒士後背上的馬刀,說道:“你可知他是誰嗎?”

“我管他是誰,他挑撥清江盟襲擊運糧商船,罪當致死。公良友琴也在我手下折戟而還,我又何畏南平的人?”

李印沒想到他一語道破中年儒士的來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將製式馬刀交給身邊一人,讓人乘小艇駛到徐汝愚的座船前,將馬刀交回徐汝愚手中。

尉潦將還沾著血絲的刀鞘遞過來,徐汝愚還刀入鞘,淡淡的血惺味飄入鼻端,眉頭輕皺,對李印朗聲說道:“多謝你還刀之情,你剛剛故意遲緩不來解救程景的情形已落在眾人眼中,隻怕接管清江盟不會順利,我奉勸你還是將清江盟解散了好。”

李印見徐汝愚信口開河汙蔑自己,臉色氣得發白,正要爭言辯解,卻看見身側眾人對自己俱懷戒備神色,情知徐汝愚此乃反間之計,偏偏自己又無計可施。倉皇一戰中,大江盟損失四艘戰艦,實力雖沒有大損,可是大當家程景被當場格斃,即使有人明白徐汝愚這是胡言亂語,但是有心之人定會借此與自己奪位。大江盟即使不被別家勢力吞食,也會因內部問題四分五裂。

李印看了一眼身側的三當家孫蒙,見他橫肉滿臉,一雙細目遊離不定,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李印心中一陣厭煩,大喝一聲,稍減心中悒鬱,對徐汝愚喝道:“青鳳將軍名聞天下,今日卻使出下三濫的反間手段,不怕世人恥笑?”

徐汝愚暗忖:若能兵不血刃,讓世人恥笑又算得了什麼?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李印,目光從左至右掃過各路江匪的當家,又從右至左掃視一遍,說道:“諸位縱橫清江水道,請給徐汝愚讓一條狹道運運貨物可好?”

溧春會的當家史九、洪江的當家張而體兩人隔著數十丈的江水麵麵相覷,都不敢斷然拒絕徐汝愚,也不願就此應承下來。若是現在退避,讓徐汝愚收失完清江盟之後,接下來的也就輪到他們了。

隱隱馬蹄聲響,徐汝愚看到李印、史九、張而體三人臉上同時現出驚詫神情,知道來與江匪無關,心中稍安。眨眼功夫,清江東岸堤石上湧出數百匹彪勇騎士,許景澄郝然身置其中。原來是許景澄先行帶入越郡的襄樊會兵馬前來接應。

徐汝愚知道大局已定,已不需跟這些江匪再聲色俱厲的硬挨下去,暗籲一口氣,向岸上許景澄抱拳說道:“景澄兄,多日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