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去豫南有六位相伴,所以安全?”
“啊。”眉間痣張口結舌,神情尷尬的望了一眼儒生。
儒生沒想徐汝愚兩三句話便識破自己的居心,他們是從東南而來,現在自己不問他們欲往何地便建議他們折返東麵而去,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別有用心。拱拱手說道:“前路的確不大安寧,望兄勿疑。”說罷策馬回到眉間藏痣的少年身邊,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眉間藏痣的少年眸光黯然的看了玨兒一眼,下馬走到徐汝愚的身前,語氣誠摯的說道:“你若是想去漢中,最好還是借道西京府為好。言盡於此,以往多有得罪了。”說罷牽馬向著南陽方向而去。
幼黎摟過玨兒說道:“讓你在臉上抹點灰,你還不幹,現在差點遭人家劫色。”
玨兒鼻翼輕皺,說道:“小愚調的灰粉抹在臉上難受死了,大不了我蒙上輕紗就是。”
徐汝愚接道:“欲蓋彌彰,我要是山賊看到一個蒙麵女子過我地盤,怎麼也要劫下來看個究竟。”
玨兒為難道:“好歹我星空飄香劍也小有所成,普通山賊我還不怕,厲害一點的交給你們好了。”說著,耐不住幼黎搔癢,笑著滾在幼黎懷中。
叔孫方吾說道:“他們幾個也無惡意,看來漢中方向確實有了變故,汝愚,我們現在該往向何處去?”
徐汝愚輕輕說道:“去南陽。”
玨兒“啊”的一聲,正欲吐言,卻見徐汝愚臉上神色堅毅如鐵,給人一種陌生的感覺,有些迷惘抬頭看向幼黎。
幼黎輕輕將唇附在她的耳邊,說道:“這還是我們的小愚啊。”看著徐汝愚擰頭看來,輕輕一笑。
徐汝愚牽著她的手,走到叔孫方吾夫婦跟前說道:“我自幼娘親亡故,六年前又痛喪慈父,幼黎亦不知雙親在何處,叔孫叔、叔孫嬸是我們共同的長輩,請允許我們在此荒原結天地之禮。”說罷,拉著幼黎深深拜下。
叔孫方吾夫婦喜極而泣,分別扶起徐汝愚與江幼黎。
叔孫氏尋出一帶紅綢,一頭與徐汝愚衣襟相結,一頭與江幼黎衣襟相結,引導倆人向東南拜下,說道:“幼黎祖籍南閩。”又引導倆人向東方拜下,說道:“汝愚祖籍青州。”又讓倆人向漢水和視界內最高的山拜下,讓倆人雙手如結,說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徐汝愚與江幼黎目光相遇,俱輕輕說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聲音低得隻有倆人能夠聽見。
雖說無法在荒野正式行婚禮,幼黎還是讓玨兒將她的雲髻散開,重新盤發梳成螺髻。徐汝愚看縷縷青絲如詩纏繞,伸手將幼黎臉上塗著的灰粉抹去,露出她的絕世美容,深情深注她的含情雙眸,將她拉進自己懷裏,向遠山望去,輕輕道:“太委屈你了。”
幼黎將螓首依在徐汝愚的肩上,柔聲說道:“幼黎知足。”
折回長壽邑,沿長壽渠雇船上行,九月八日進入永寧南陽府隆中邑境內。徐汝愚等人在一個名叫商南的鎮子上了岸。
切過隆中邑向北折行百餘裏,越過伏牛山就是汾陽郡豫南府境了。豫南府地處汾陽郡西南,與永寧郡、晉陽郡交接。
若是豫南境內有襄樊會眾滯留,應在三郡交界伏牛山中。
長壽至豫南的陸路,也是與廣漢渠並行到隆中境內,再向北過伏牛山口,就是汾陽郡豫南府境內了。當然也可從長壽邑向北,至西京,沿渭水向東,至洛州邑向南行至豫南府。
那日六名少年語氣仿佛他們隻能沿廣漢渠途經隆中至豫南境內,讓徐汝愚萌生襄樊會眾隱身豫南府南部伏牛山區的念頭,遂要過來一探究竟。
商南聯絡晉陽郡穀城府、永寧郡南陽府、汾陽郡豫南府,是三郡通達之地,廣漢渠由商南向南彙入丹江,有丹江彙入大江,是永寧南陽盆地的西北入口。舊朝元族四百年前築隆中城舍此處而取商南東南五十餘裏的一處穀地,實為失策。四百年前,南陽為元族領邑的腹地,築城更多考慮風水,對經濟、軍事用途的考慮有所欠缺。
符家在永寧南陽府崛起之後,曾考慮要在商南築城,但是迫於晉陽霍家與汾陽荀家的壓力,隻得作罷。
商南沒有高牆深門,但三橫三縱六條長達六裏通直長街,使之看上去擁有故楚第一重鎮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