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如破口笑出聲:“虧你還能出口說笑。看那刺客離去時身法風致,修為之高,比我也不相讓,我一顆心一下子抽緊,隻怕你身遭不測。”
徐汝愚將剛剛發生之事告訴眾人,想起翠兒來,忙問道:“翠兒呢,她剛剛給刺客製住?”
在眾人身後的翠兒應道:“公子,我沒事,剛剛可嚇死我了。”聲音中還有驚惶之色。
陳昂抓過徐汝愚腕脈,見他所受內傷無甚大礙,放心笑道:“你機智靈變不下你父,從明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我得空便指點於你。你現在雖然丹息術小有成就,但是修為境界不高,無法將驚神訣的妙處盡然發揮出來,否則今日也能應付片刻,不至於這麼狼狽。”
徐汝愚郝然應是。陳昂吩咐下人給徐汝愚另置屋舍,拉著他與眾人一同進後院用餐。
家宴與黃昏之時的奢費盛宴相比,簡單別致,隻有葷素搭配幾樣妙菜。方肅也聞訊從營中趕來,此外還有翠兒以及肖玉如的隨嫁婢女楓嬸一同隨座就餐。
徐汝愚見無外人,小聲問道:“子方師兄與漱玉妹妹在雍揚情形如何?”
肖玉如聽他說起漱玉,紅腫未消的俏目又起淚意。
陳昂擺擺手,說道:“雍揚有雲清虛照應,梅鐵萼也沒怎麼難為他們,隻是被囚禁住不得返回。”
徐汝愚知道,雍揚、宛陵兩軍還未直接對抗,事情尤有回旋之地,但事態進一步發展,就不是人力能控製的。接著,將心中對許伯當用意的揣測一一道出。
陳昂沉吟半晌,眉頭深鎖不展,遲遲說道:“你擔憂的很有道理。”
方肅在旁說道:“是否叫二叔過來一同商議?”
陳昂道:“不。你去通知道眾人速來都尉府議事。”說罷,很是欣慰的輕撫徐汝愚肩膀,說道:“我一直擔心你荒廢光陰,現在看來子行後繼有人。”隨之臉上又給憂慮之色掩住,久久不語。接著想起什麼的說道:“汝愚,我現在助你運功療一下傷,呆會兒還支撐議事。”
剛剛離去的眾將與各家家主趕到議政廳時臉上都有驚疑之色。深夜議事也不是沒有,隻是前夜剛剛議事離開,眾人還都不及歇腳,稍遠的還未回到府上就被快馬召回,這種情形卻從未有過。都覺得出了大的變故,待見陳昂坐在堂上,臉沉如水,一付心情沉重的樣子,都想:大事不妙。
陳昂見眾人到齊,將徐汝愚所擔憂之事道出。眾人俱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暗自盤算,一時大堂之內鴉雀無聲,風撲火燭,光影搖曳,氣氛極為沉鬱。
宛陵衛軍西城統製肖氏族主肖仲舉率先打破沉悶,訝然發問:“公良友琴十二年前在徐行手下連連受挫,主動與我東海各家修好,立下大誓永不侵東海,今日怎麼可能揮軍侵入東海?”他白發蒼蒼、麵貌枯槁,然而中氣甚足,語聲琅然。
陳預雖然武藝精湛,但是素來身著儒裝,麵若冠玉,舉手投足間自是風度非凡,年青時乃是好女深慕的佳公子,一直身居宛陵謀士席,權勢之重僅次於族兄陳昂,長久以來一直能夠處變不驚,此時乍聽這個消息也不免有些驚惶失措。
他聽肖仲舉發聲出問,自言自語似的回道:“公良友琴,梟狼之輩也,怎麼會去守當年迫於形勢而立下‘永不相侵’的誓言。”見眾人疑色漸消、驚惶色作,不得不接著說道:“東海久無巨危,一時忘記了公良友琴這個宿敵,子行生前,對許伯當突然崛起於永寧之事十分起疑,曾讓我派人打探他的出身。十分奇怪的是,一直無法打探出來。當時見他隻是張東手下一員大將,並無家族勢力支撐,也未十分在意。後來,張東在江津身亡,許伯當迅速控製住白石局勢,將外家勢力悉數驅逐出白石。這背後定然有一股強大勢力在支持他。”
方肅接道:“許伯當在白石擁有六萬精兵,遠遠超出白石一府財力的供養。極有可能是普濟島在供應他錢糧。”
陳昂深有同感的點點頭,臉上擔憂神色更甚。
徐汝愚見許伯當極有可能與普濟海匪深有關係,原先心中一絲不解豁然通闊。普濟、白石本是一家,那奪取雍揚自是他們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