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天無法想透,不過也覺得事先預防是必要的,於是點頭應允。
兩人尋至東側城牆,才發現稍有空隙可鑽。徐汝愚望了望五丈高的城牆,心中有些發怵。要在兩隊巡邏兵交錯的須臾空隙不露痕跡的潛出城去,真是有些難度。
徐汝愚將手中雙戈交給江淩天,說道:“大哥幫我收好碧落戈,看來這次不能仗之成名了。”
江淩天掂掂手中重達三十餘斤的雙戈,知道他是不能運行丹氣無法攜之躍過高牆,不由有點擔心,道: “要不我先上去,放繩下來。”
“行不通的,時間擔擱太長,瞞不過守城兵衛的。待我躍起時,大哥出全力擊我足,助我一下。”見江淩天神色詫異,徐汝愚解釋道:“放心,我傷愈後經脈異於常人,隻要大哥不用尖銳的丹氣,我不會有事的。”
徐汝愚待巡兵執火向遠處走去,毫不猶豫的連連點踏在城牆根上,攸地上升丈餘,一個翻身直直落在江淩天頂空。
江淩天立步舉掌向上推去,一觸及他足底,驟然發力。徐汝愚攸的彈向半空,身形瞬息間縮為一粒黑影,待到頂點,隻見徐汝愚雙臂一張,在夜空劃過一道詭異的下懸弧度,斜斜向城外掠去。淡淡的影子急速的切過城牆,就是旁人看見,也隻會當作飛經的大鳥。
徐汝愚落下時,停在女牆邊緣,見巡兵還未回轉身來 ,覺得大計得成。待要翻身躍下,隻覺嘴角一甜,噴出一口鮮血灑在女牆內壁上。大感不妙,心想:心細之人定會起疑。卻也不法補救,雙臂一撐牆頭,見城下俱是密林,也無暇顧及太多,身體飄然翻下,在觸及樹枝之時,全身驟然內收,“啪啪”數聲樹枝折斷的聲響,在寧靜的夜裏尤顯輕脆。城牆兩側火把迅速向當中合攏, 呼喊驟起,數十個身影探出身來四處張望。
徐汝愚大感糟糕,待要起身不顧一切逃命時,數十支火把忽的移向別一邊。片刻,一隊追兵向城內側追去,漸行漸遠。在靜謐中,驟然發出聲響,是很難出方向的,徐汝愚知道:江淩天把守城兵將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不過隻要有人發現他噴在女牆上的血,再下來查看的話, 定能發現他的行蹤。現在他要極力遠遁。
起身又是一口鮮血。江淩天盡力將丹氣平推出去,但要將一個成人送到七八丈高,其力也沛然巨大。徐汝愚用步雲身法借勢禦去大半,但是湧泉穴也是遭受餘力重擊,江淩天至陽丹氣由湧泉穴湧入,徐汝愚連吐兩口鮮血,方消去心頭鬱結。
這是四年來首次受傷,若非急於趕路,徐汝愚也不太拒絕受傷的感覺。
四年來,徐汝愚的先天丹息除了愈傷,就是用來培本固原 了。徐汝愚卻不明白培本固原這一細節,在他看來,隨著內傷漸愈,自己能控製運行的丹息越來越少了。自己稀裏糊塗的衝破天地竅穴,將任督二脈貫通,丹氣在小周天裏其勢也盛,然而能出小周天(任督二脈)的丹氣卻少之又少,根本不足用之來出竅發力。讓他鬱悶好久。也沒人跟他解釋丹氣其實在小周天內已練氣化精,貯於二腎散歸五髒六腑之中。禦精之術乃是上乘丹氣術,叔孫方吾知之不多,也無法以理清徐汝愚身上發生的狀況。當年陳昂雖將驚神陽訣、陰訣悉數傳授於他,卻也沒傳授禦精之術。吳儲倒是跟他講授過禦精之術,不過全然沒有想到,徐汝愚在數年在療傷期間,丹息自然達到練氣化精的境界。禦精之術諸多玄妙需要在練氣化精的過程中體會。因而,徐汝愚隻想到自已變異旋擰丹氣在某一環節出了紕漏,沒有試著去運用精元丹息,也更談不上練精化神,練神合虛。所以,他的精元丹息現在雖然充沛,瞳睛卻與常人一般有濁色,黃渾不夠清明。
此時,連接湧泉穴的數道脈絡,出現細小龜裂,旋擰丹息在大周天諸脈中迅速流動起來,自發的去修補受傷經脈。徐汝愚不由苦笑不已:自己若能操控這股丹氣,何需受這種傷。也不理會湧泉穴經脈的傷勢,借著這股突如其來的丹氣禦起步雲身法向北方竄去。
丹氣源源不絕而至,奔了半夜,徐汝愚也不顯頹勢。隻是雙足經脈傷勢在奔跑時不斷加劇,小腿滲出血絲。徐汝愚不得不停下來,利用丹氣治療受損經脈。現在他很是後悔當時為什麼不用雙手去承接江淩天的巨力,若是那樣, 既不影響走路,也不會擴大傷勢。
徐汝愚體內丹氣運行療傷幾乎是一種本能。徐汝愚尋了一顆高樹, 脫下褂子將自己綁在一根大樹杈上,酣然睡去。
隱約聽見馬嘶犬吠的聲音,徐汝愚陡然驚醒。對方用獵犬追自己。徐汝愚駭然失色,雖然離自己還有一段路,但是甩不掉他們遲早會被追上。足上傷勢已愈,但也正如自己猜想的那般,大周天內運行的丹息又回複往常情形,少得不足以禦借。徐汝愚現在隱約猜到自己體內有股龐然丹息存在,這才符合自己五年來孜孜不倦修習驚神訣的實情,但現在時間緊迫,無暇去思索體內丹息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