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州鬼騎(3 / 3)

徐汝愚此時無暇顧及體內的情形,梟麵人正驅馬從身後追至,距離漸漸接近。雖然度及自己此遭必死無疑,但也不願喪生梟臉人冰冷的戈下。何況,車中五兒的最後一線生機也係在他的身上。想到這裏,徐汝愚心中生出一股悲壯的情緒。死就死吧,怎麼也要搏一搏。徐汝愚上身探出,右手緊緊拽住車把,以免墜地。左手盡力前伸,一挨手掌觸及馬尾,便反手抓住,按照陳昂傳授的功訣將其貯於四骸的陽訣真火運集到左手二白穴。立時,左手如握炭火,整條左臂如遭火炙。那漸顯頹勢的駿馬卻驟然注入新力一般,兀的提速不少,又將梟麵人拉後不少。奇寒久居丹府,徐汝愚漸能忍受。然而經奇炙一激,寒冷如同真物般明晰。兩種極致痛感在他的腦海激蕩,終於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璿璣與四兒坐在顛簸的車廂內,聽著身後親近之人時時傳來遭屠的慘呼,心中悲痛難抑。璿璣與兩個年齡較幼的少兒禁不住暈了過去。隻餘兩個與徐汝愚年齡相仿的少年,緊緊抓住車廂壁板,扶住另外三人。聽著追兵忽近忽遠的馬蹄,心中驚恐不已,卻又不敢探頭向後觀望。兩人雖然驚恐未定,卻在親人的慘呼聲,臉色漸漸堅毅起來。

年齡最大一人神色堅定的對另一少年說道:“文長,你來扶璿璣,我看看外麵情形如何。”

名叫文長的少年,接過璿璣,卻再無空手去扶廂壁。一時不慎,額頭砰的重擊廂板之上,一股鮮血沿著眉弓留下。文長無法檫拭,隻得任其流經眼角。他緊緊抱緊三人,箕坐車廂內角。肩背緊貼廂壁,雖不時身子騰空而起,頭頂重重撞在頂板上,卻始終一聲不吭。

年齡稍大的少年移到車廂前麵,探身出去張望。見徐汝愚昏倒,忙將他抱住拖進車廂。說道:“他暈過去了。”

文長問道:“你不用駕車?”

“韁繩掉到地上了,即使未掉,憑我的車技去駕馭這匹瘋了的馬,還不是形同虛設。是福是禍,就交給這匹瘋馬吧。” 說罷,臉上卻絲毫沒有聽天由命神色,上齒緊扣下唇,片刻滲出血絲。恨恨說道:“今日不死,他日必十倍還之。”再無言語。

徐汝愚昏死片刻即醒,發現身在車廂內,馬車依舊疾馳向前。心想:我都這樣了,馬兒果然沒讓我失望。繃緊的神經一鬆,又昏死過去。

催激出來的力道持久不到二百息的光景,馬一頭栽入道旁的雪地裏,倒地不起。六兒被拋出車廂,摔在雪地的溝渠上。所幸道側雪厚,六兒未添新傷。

璿璣及兩小兒已然醒來,駭然驚見馬躺在不遠的雪地上口裏流出白沫,抽搐不已。徐汝愚趴在路基的雪堆上,一動未動不知死活。文長兩人頎身長立身後,麵如死灰盯緊前方。璿璣順看去,麵色驟然煞白。

“這般賤種,竟然讓我多費了這些氣力。真是該死。”梟麵武士翻身下馬,徐步向六兒逼來。現在,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身後的屠戮沒能參與,現在要好好滿足一下才行。

走近徐汝愚,梟麵人心中恨意不禁大熾。你這賤種垂死也要阻撓我,真是該死。雖然不明其故,梟麵人已感覺不到徐汝愚的氣息。然而,心中恨意難消,提戈便刺。雖說毀人屍首,無需尋穴刺下,然則習慣使然,這戈還是刺在徐汝愚臀部稍上的少海穴。隻覺一股龐然熱力沿戈直侵太陰肺經,一股聲勢稍弱卻更精純的寒氣緊隨其後。兩股真氣相隔不及一瞬,寒熱交變之速,黑盔騎士如遭雷擊。噴出一口鮮血,借以減輕所受傷勢。臉色瞬息數變,好不容易將泛湧的血氣押下去。心中驚詫愈盛。

“驚神訣。”為何這個十歲的幼童身上會有如此駭人的驚神訣丹力?

梟麵人驚恐未定,身後森然傳來一聲冷哼。 梟麵人駭然向側旁橫移數丈,抽戈回擊,身體卻繼續向後騰躍。顯他極為憚懼那在他身後冷哼之人。

冷哼之人是先行離去的青州鬼騎之一,他持戈斜刺雪地,冷視梟麵人騰躍擊戈。梟麵人揮戈氣旋激揚的漫天雪花卷襲到他的麵前竟垂直落下。他麵出嘲諷,說道:“伊翰文,你難道隻有這點膽量嗎,卻為何專做這等下三濫的事情?”

“吳儲,不用多說,想拿走我的性命,你也得付出些代價才行。”

原來,吳儲慮及自己遠遁,可能殃及那夥難民。遂隻身返回一探究竟。恰時救下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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