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邪將(一)(2 / 2)

從行囊裏掏出最後的一點虎肉丁,夏燹將這些味道極好的風幹虎肉攤在手上湊到赤魃嘴邊,怒氣衝衝的赤魃這才打了個響鼻,繼而一點點地將這些虎肉丁吃下去,這是珍貴的食物,所以它也吃的格外仔細,尤其是那種辣辣的茱萸味道最讓它留戀。一點點地舔掉,最後回味了好一番才吞下去。

既然吃完了大哥的補償,那麼也該氣消了,赤魃搖搖腦袋示意夏燹替它撓撓脖頸上白色的鬢毛,然後繼續上路。已經找到了人修築的官道,這說明他們已經走出了蠻荒,來到了人類文明所在的地方。

這時是東漢年末,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在堅持了不到一年之後便徹底失敗了,轉而化作了騷亂和叛賊的代名詞,而入京的董卓殘暴專權之下,原本已經耗空了底子的大漢王朝正在迅速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夏燹是從太行山裏走出來的,從來到這個時代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度過了整整九個年頭,而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他今年剛滿十五歲。而如果是以前的世界的話,他已經是個年紀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了。

世事無常啊...哪怕再怎麼荒唐,隻要發生了,那麼它就是切實而不容置疑的。

騎在赤魃背上,夏燹放開韁繩,由著赤魃溜溜達達地順著官道前進,已經許久沒有下雨了,從官道上尺寸厚的灰塵就能看出來,踩一腳基本上就能被灰塵埋住腳麵,在這種天氣裏還縱馬狂奔的家夥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正在逃命。

對麵衝過來的這個家夥很顯然應該是在逃命,現在視力極佳的夏燹甚至可以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腦門上滾落的汗珠,而對方坐下的馬匹高大雄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塞外良馬,而這匹馬滿口飛沫渾身汗水滾滾,很顯然已經奔逃了有一段時間了。

夏燹對逃命的家夥很理解,人都不想死,所以在一些時候逃命這種行為一點也不丟人,但是你逃你的,在看到我之後主動先亮刀子這就不對了。夏燹決定,若這個家夥把刀子揮過來的話就斃了他,留下那匹塞外良馬正好可以作為自己和赤魃的夥食,沒準還能從這個家夥身上搜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那就更好不過了。

逃命的人停了下來,不是他想停下來,而是他坐下的塞外良馬突然停了下來,高大的健馬人立而起,幾乎將那個握劍的黑臉漢子摔下馬去,作為一匹吃草的動物,它本能地覺察到了對麵那一人一馬身上恐怖的獵食者氣息。

黑臉漢子狼狽不堪地花了好大力氣才控製住幾欲失控的馬匹,而赤魃則是輕蔑地打了個響鼻,對眼前這匹看起來是馬,但對它而言就是一堆肉的同類持以最不屑的鄙夷。

夏燹橫槍立馬打量著眼前的黑臉漢子,看起來是個標準的關中漢子,黑色的臉膛因為流了許多汗而看起來格外肮髒,一襲黑色的緊身快衣似乎有點像是刀客,但是從那雙鎮定和驚慌相夾雜的眼睛可以看出來,這並不是個刀頭舔血為生的武夫。

尤其是,在這個家夥手中的劍鞘上鑲嵌著一顆閃亮的明珠,精美的銀質花紋更是布滿劍鞘,這樣子的一把劍光是劍鞘恐怕就值得上一大筆銀子,更不用說這廝在腰側幹脆就掛著一大塊綠瑩瑩的玉佩,流動的光芒仿佛一灘晃動的清水。

嘖嘖嘖,了不得的一個家夥啊,這樣子的人怎麼看都應該是一個顯貴才是,畢竟玉佩這樣子的東西在古代是不能隨便亂掛的,除非是極其富庶的家境,才有可能置辦得起這樣子的一身行頭。

“這位壯士,曹某如今大禍臨頭,不知可否借道一行?”

應該是從胯下坐騎的反應覺察到了危險,黑臉漢子艱難地將手中的長劍入鞘,轉而在馬背上拱手為禮,而夏燹則是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頭。

所謂一分錢憋死英雄漢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跑出九龍窟之後,夏燹雖然衣甲武器坐騎一樣不缺,但恰好缺少的就是路上的盤纏,在路上吃了幾個月的野味之後,饒是夏燹也感覺嘴巴裏快要淡出個鳥來了。

不然,夏燹也不至於去找黃巾賊的晦氣,可惜的是最後因為不痛快所以沒有取下那些賊寇的腦袋。所以,現在搞到一筆錢就成了夏燹的首要任務。目前看來,眼前這個家夥是最好的一頭肥豬。

而對麵的黑臉漢子,則是膽戰心驚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橫在官道上的身影,一襲黑色的龍鱗鎖子甲襯以鮮紅色的內襯,一杆烏金蠍龍槍刃口反射著暗紅色的血光,而一個帶著半臉麵罩的龍骨盔則是渲染得好似魔神下凡,加上身上那種濃烈的煞氣,他已經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是一員殺人無算的恐怖悍將,若對方是董卓派來追殺他的校尉,那隻怕他的性命就在頃刻之間。

(①燹(xian):亂兵縱火焚燒~!意為兵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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