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朕有一事好奇。”
“陛下請問。”
“以前,你說是母後出現在你的夢中給的啟示,說歆妃是朕前世射死的銀狐,不能懷孕後嗣一事。你還記得嗎?”夜瑾默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眼睛卻沒有看向南允姝。
“陛下是說夢嗎?”南允姝試問,腦子裏卻想起和父親的談話:陛下似藏起利爪在空中盤旋的鷹,絕對不可以露出破綻的。
這有那麼嚴重嗎?
是妒忌。
怎會是妒忌?
目前可能不會構成問題,但日後也有可能成為,華氏貪圖皇後之位的借口。
南允姝回神,垂眸小心道:“對不起,那時臣妾……”端著茶杯的手直哆嗦,茶水濺在手上都沒發覺。
“朕隻是問問而已。”夜瑾默邪笑,眼神卻盯著南允姝顫抖著的手。“你為何如此緊張,手還瑟瑟發抖。”
南允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行了,看樣子你是記得。”夜瑾默似是對她的肆意裝作,極其的不耐煩。
縱然南允姝不說,他也是清楚的。他隻是想讓她親口承認,卻不知她的行為出賣了自己。
“朕想要的,是將現在的皇後廢位。”大殿之上,夜瑾默冷峻的容顏,讓整個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怎能廢中宮皇後,無論如何也是……,怎能將不曾犯任何大錯的一國之母……”袁湘平垂著腦袋,支支吾吾地想為皇後開脫。
寧保林看不過去,打斷他的
話。“錯誤追究起來不就行了嗎。陛下如此希望,隻能服從陛下的意思。”
寧保林旁邊的內閣大學士錢躍,也插話說:“但皇後娘娘尚還年輕,現在就廢黜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急,還有程序上的問題。”
站在最末的華櫻聽著錢躍的話,不高興了。“微臣身為歆妃娘娘的兄長,不便多說什麼;但既然提到程序問題,我就進言一句。”
夜瑾默臉色稍緩了幾分,對華櫻的進言頗感興趣。
“隻需一張皇後娘娘的廢位上書,然後陛下下達允諾的聖旨便可。到底,何來程序上的問題。”華櫻說著,眼神隔著好些大臣撇向錢躍。
錢躍有些惱火,反駁他的話。“都說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下決定的事情。”轉而對著高高在上的帝王道:“陛下,讓一國國母廢掉,自古以來就是罕見的事情。請您明鑒,陛下。”
“大學士作為左派還如此反對,讓朕深感意外。但這件自古以來罕見的事情,朕這次一定要做。”
華櫻瞥了錢躍一眼,長滿胡茬的嘴角微抿著,得意地笑。
“既然已經決定立歆妃的孩子為太子,就不能再讓與右派的主心骨無異的皇後留在那個位置上了。將來的後患,你怎麼就意識不到。”夜瑾默俯視著下麵左政的大臣,冷哼。“你們真的想要那種結果嗎?”
“若有理由,微臣又怎敢不從呢。但現在的皇後娘娘溫善賢德,深得百姓的信任;
若沒有正當理由一味地進行,右政的殘黨再加上江南各省的儒生們,將招來巨大的後患啊!”錢躍說的格外嚴重,夜瑾默似乎並不那麼當回事,反而是眼神裏閃過一絲嘲諷。“那就按你們左政所願,把南德泓的腦袋丟給你們,你們便會乖乖聽朕的話嗎?”
此話一出,左政的大臣心裏都咯噔一下,自知陛下這是在懷疑他們的野心啊!可他們卻也不敢多作解釋,隻能默默忍下。
他們個個彷徨的神態,並未逃過夜瑾默犀利的眼。他隻淡淡掃過,繼續說道:“朕把右政的人攆走,讓你們左政的人進入朝廷,你們可不能讓此事成了泡影啊!朕不會等候太長時間,今日早朝就到此,你們回去慎重商討商討,朕期待你們的好結果。”說完,起身大步朝著殿下走去。
眾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跪地恭送。起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是各異。
出了太和殿,寧保林和華櫻往華顏的和雅居而去。
到了那裏,將早朝的事一講,華顏整個人就不好了。好不容易可以將南允姝擠下皇後之位,卻到關鍵之處破滅。
“當時,哥哥到底做了什麼,陛下都提到廢位了,卻要讓如此好的機會白白溜走。”華顏對著華櫻一陣數落。
寧保林忙替華櫻解圍。“娘娘,和尚剃自己的頭本就是件難事。妹妹的事情,哥哥要是站出來說太多話,麵子上多少有些難看。右派和
左派都有對國母的敬愛之心,再加上皇後還是能生育龍嗣的年紀。若日後生育了嫡係後嗣,怕招致後患啊!”
“皇後南氏的命中絕不會有孩子。”華顏堅定地說。
華櫻聽了,急中生智笑說:“那娘娘,這個時候來耍一次威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