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眯起雙眼假意舉爵飲酒,他細細觀察一下聶英,但見聶英長的普普通通,如果扔到菜市集往人堆裏一鑽絕對就消失的那種。
聶英站在下麵也不是一時半會,他剛剛輕聲呼喚了一聲“護漢中郎將”,可惜在鼓樂爭鳴的大殿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商人不缺乏耐心,聶英自然也是耐心十分好的商人之一,他見沒有引起注意也就靜靜地站在原地,這一站足足站了差不多有一刻鍾才被林斌發現。
陵子十分懂事,她看到自己父親的神態轉變也不再撒嬌,而是表現出淑女的一麵,端莊地跪坐著專心斟酒,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站在下麵的那個人。
有客在宴席中起案來見,按照現在的俗禮主人應該出口問候幾句,這也是貴族社交中的一部份,用意是給客人一個開口說出來意的機會。
印象決定了相處的根本,林斌對聶家印象不好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他放下酒爵平靜地看著聶英不說話。
“這是待客之本?”聶英心裏直搖頭,表麵上仍是恭敬長鞠一躬,口呼:“小人聶英……參見護漢侯!”
沒錯,林斌現在的身份很多,既是漢王也是遼王,同時天子以前賜的護漢侯爵位也沒有取消,那個護漢中郎將的武官品階更是還沒有去掉。非常正確的來說,林斌一天沒有立國號,他身上就永遠有許許多多奇怪的昵稱。
聶英被怠慢了心裏不是滋味,選擇稱呼護漢侯是在表達不滿,同時這麼叫也有親近的意思,畢竟護漢侯是有漢以來第一個與列侯(徹侯)同等待遇的封號,帶有重大含義的侯爵封號,按照現在的禮俗是尊重,是表達善意,所以被呼喚的人盡管心裏不爽也不好發作。
林斌心裏也樂了,盡管不是很習慣現在的社交,但有時候看到簡單的事情總是被複雜化還是有點莞爾,他也不去更正聶英的稱呼,抬起做左臂輕輕一擺:“免禮。”
魚鱗甲的甲片一陣‘嘩啦’作響,是巧合還是故意,腰胯的那把長刀‘喤噹’一聲掉落在台麵上,像極是在表達主人心裏的不滿?
聶英依然笑容可掬,保持鞠躬的姿勢不動……
一雙纖纖細手伸過去抓住刀鞘,長刀被緩緩地抬起,陵子微笑著將長刀遞給林斌,翹著嘴巴:“好重!”
林斌笑著摸摸陵子的頭以示親昵,他發現大殿內的鼓樂已經停止下來,殿內的人們似乎也被吸引在往這邊看?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姿勢很有殺氣時,長刀沒有被係回腰間,而是往後一遞,自有春香和秋菊以跪拜的姿勢接過去放在大腿上。
大殿一片安靜……
烏孫小王子岑陬軍須靡也在場,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有華夏民族特色的宴會,從剛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觀察華夏舞姬與西域舞姬有什麼不同。他覺得華夏的舞姬跳的舞雖然很有誘惑性,但是與西域舞姬相比起來顯得太含蓄了,惹得人心裏直癢癢!
華夏舞蹈講究肢體優美,跳舞時總是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味道,像極是在挑逗觀舞的人衝上去掀開麵紗仔細觀摩?
西域的文化與中原不同,因此民族的性格也就與華夏人不一樣,他們喜歡赤裸裸的挑逗而不是帶有隱喻的調情,岑陬軍須靡心裏在想:“是不是讓自己的爺爺昆莫獵嬌靡從西域送幾百個舞姬過來?讓林叔見見西域的風情,嚐嚐西域女人的味道!”
可能是太專著,岑陬軍須靡這小家夥見舞姬傻愣愣地站著,他選擇站起來奇怪問:“怎麼不跳了?”
‘唰唰唰——’幾百張眼睛霍地轉移目標。
被盯視的人或許有點反應遲鈍,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再問:“你們也覺得挑逗太含蓄了?我是覺得她們應該再大膽一些,比如把胸脯前麵的薄裳摘掉,圍裙後擺剪掉,露出白皙的大腿比較好看。”
這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小孩子應該說的話嗎?
無數人喉嚨一堵,下巴一抬,臉上掛滿扭曲的黑線……